轻轻一嘆欲要解释,凌禹诺眼神陡转,看向身后。
「噢,又有客人,今天可真热闹哦。」金毛犬低声调侃,趁机溜回屋内。
鹅卵石小道上,夏莉身着常服走来,板着脸看不出喜怒。
「夏莉。」凌禹诺率先唤了一声。
夏莉:「刚到家就直奔这,什么时候凌禹诺大少爷也是个痴情种了。」
一听语气便知对方意见满满,凌禹诺心嘆最近时运不济,坦然道。
「祖父让我到家后跟他在一起去见面,谈点事情。」
「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你朋友,和人结成伴侣这么一件大事,竟要等报导先猜忌,家里传谣言,然后轮到凌爷爷不得不以元帅身份下命令,你才肯说吗?」
言语丝毫不掩饰不悦,夏莉瞟向后方敞着的大门。
「还是说,你这个藏着掖着的伴侣,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或者——」
「夏莉。」
相同一句饱含着不同温度,受其冷意震慑,夏莉心不甘情不愿闭上嘴。
但一沉默,她又会克制不住想起那数张永生难忘的照片。
从愤怒到平静,最后毫无过度,因凌禹诺此刻一本正经的俊脸直接划向爆笑衝动。
谁曾想,从小到大完美如神祗,仿佛没有任何弱点的凌禹诺,有天竟会被恶狠狠整蛊,还给拍下各种角度的纪念照片,怎么显丑怎么拍。
鼻孔朝天的糗照一闪而过,夏莉艰难憋下笑意,干咳转移话题。
「咳!行了,反正我与你同辈,没资格追究到底。不过,你不是要跟他一起去元帅那么,那正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她大步朝正门走去,不给任何拒绝的时间。
无奈之下,凌禹诺沉默追上。但屋内寂静无声,使他产生不妙的预感。
穿过空荡荡的大厅,拐弯途经中庭花园,他们二人最后在餐厅见到正襟危坐,微笑僵硬又古怪的路加。
「哎、哎呀早上好啊,好久不见,那谁谁谁。」
一向被粘腻撒娇,凌禹诺突然有点不适应。
目光快速扫一圈周围,他终于知道哪违和了。
「这刚刚只有你吗?」他问。
路加抬手拎起脚边的狗子,「还有他啊,我的你妈。对吧你妈,刚刚我们俩玩得可开心啦。」
被提后颈皮,金毛犬生无可恋,却还是配合一叫。
「汪呜~汪!」
和凌禹诺同门更上过战场,夏莉亦蹙眉道出疑点,「你这小码的脚印,总不能是你的狗踩出来的吧。」
白瓷地板黑一片黄一块,杂乱的污渍脚印中,依稀可辨几个孩童大小的。
「嗯——那个啦那个,其实我会缩骨功,早上试了一下,差点没缩回去呢啊哈哈哈!」
笑声干巴巴,手心狂流汗,到这一刻为止,路加还抱着自己能瞒过去的侥倖心理。
直到凌禹诺朝茶柜逼近,仰头冷声道。
「出来,凌天雀。」
空间沉入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顶层橱柜从里打开。脏兮兮的凌天雀跳下地,垂着头躲避对视。
同样还有路加双手捂脸抗拒现实,小声嘟哝。
「所以我就说了躲我凳子下面最好,为什么非要挤柜子里。」
紧盯男孩发旋,凌禹诺神色平静,不知是强忍怒火还是真心如止水。
「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
没有人回应,他便径自说道。
「再有擅自离校,违抗校规的行为,禁闭三个月。」
这一句仿佛点燃了炸|雷,凌天雀猛地抬头,怒目圆睁。
「禁闭禁闭!你就知道禁闭!那这样的话,我索性不待这个家了!你们谁都别想关我,我滚远远的总行了吧?」
不等所有人反应,他抬脚踹翻花架,花盆泥土洒满地阻挡凌禹诺靠近,他趁机翻窗而出,没入灌木一下隐去身形。
夏莉最先追上,附在窗边担忧呼唤。
「天雀!凌天雀!你先回来!」
回应她的只是风拂树丛的沙沙响。
「我找人去追那孩子。你们先去见元帅。」夏莉放心不下,交代后立刻跟着翻窗。
凌禹诺像是变成了生锈机械,良久才迟钝点头,重重一嘆。
目睹这场难搞的教育问题,路加眼珠咕噜噜转,难得安静。跟凌禹诺一道赴会时,也只抱着狗自个儿碎念。
但在走廊上,他实在忍不下去,拍了拍凌禹诺肩膀。
「你就放心啦,这年纪的小孩脾气就是那么又怪又坏,稍微有点不顺心就跟天塌下来一样,嚷嚷着离家出走、断绝关系的,结果收拾好行李,只是在家门口转一圈,很快就知道回来哭妈妈喊爸爸了。」
「唉······」
凌禹诺长舒口气,将烦懑吐出。
「但愿吧。」
可一旦重新开口说话,便很难管住嘴,他不禁歉疚道。
「天雀父母是受我们家牵连丧命,他现在,更是只剩我这一个血缘亲人,我原本想要极尽所能弥补他的。但······我实在是失格。」
路加啧啧摇头,「哦哟,你原来也自己知道啊,你真没用这件事。话说,这是你们大总裁大董事的豪门定律吗,家门复杂又不幸,人物关系不和谐,各种身不由己怨天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