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机械眼瞟向天花板,蓝光闪烁数秒,金毛犬安心点头,自个儿趴下休息。
二楼卧室门虚掩,屋内昏暗无光。
走廊灯光打在床尾,莫名苍白又凄冷。望着皱起的被角,路加撇撇嘴,咕哝着。
「虽然你小气又凶巴巴,没情调还性|冷淡,但你这大傻子······我其实挺中意的。跟小米他们差不多,唔——再多一点吧。因为你比较有钱。」
说着没头没尾的话,手不安分拉扯袖口。
他弄乱东西是对方收拾的,最开始穿对方衣服不合适,隔天衣橱里就多了契合他体型喜好的款式,睡觉被子踹歪,也是早起的人重新为他盖好······
以往从不惦记的琐碎小事,偏偏这时清晰浮现,历历在目。
但却与鲜血淋漓的场景结合,如一根针搅动脑袋,难受得无法形容。
深吸一口气,他最后发泄情绪小跑飞扑,张开双臂呈大字型重重压向床面。
然而除了床垫抗议的吱呀声,他还清楚听见谁忍痛闷哼。
身下触感,更让他惊悚道歉。
「呜哇啊啊!你死了别变成鬼回来找我小诺诺诺!我忏悔、我承认!我偷偷把你酒窖里的酒喝掉一半重新兑水了!」
「、你变成殭尸妖精神仙魔王,随便来找我玩就是别变成幽灵!」
模糊中抓牢对方乱舞的手臂,凌禹诺哑着嗓子强调。
「我没死,还有,你压到我伤口了。」
感应壁灯亮起,照出他惨白憔悴的脸。
子弹擦伤并非他元气大伤的罪魁,而是那枚弹药上附带的神经毒素致使他险些全身瘫痪,身体机能毁坏而亡。
侥倖活命是因为他曾体会过同类毒素的滋味,故而随身备着解毒剂,定期注射疫苗,这才将致命伤降回轻伤。等明天体力回升再配合强效治癒药剂,恢復如初不是问题。
路加嘴张成了大大的O字,半信半疑凑上前,手掌轻拍三下对方脸蛋。
凌禹诺一摊手,疲惫道。
「现在你摸得到我,也看得见。明白了么?」
解毒后浑浑噩噩不知东南西北,现在给一压一拍,他算是彻底清醒,不用再睡了。
话音刚落,他左脸就被重重一咬,疼出泪花。
「嘶——你做什么?!」
下意识挺身推开人却牵动伤口,他捂着发烫的腮帮子虚汗直流。
路加:「哇——动了,真的好像活的一样,好逼真好厉害!这就是新时代的鬼吗?!」
听这夸讚,凌禹诺不知如何是好。
但他知道若再继续下去,绝对绕不开他是活是死,是人是鬼的奇葩证明实验。
「我听夏莉说,你把那群袭击者伤得不轻,也吓得不轻。但他们武器带毒怕是专门的组织,你上去后自己没受伤吧。」他立即转移话题。
再提到杀手一茬,路加手抹鼻子眼珠乱瞟,屁股有意往后挪几分。是逃跑又惭愧忍耐的姿态。
异常表现引起凌禹诺注意,他皱眉追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发生了?」
然后他就见对方扭捏抬起右手,朝他伸来。
「人家打架的时候,小指头皮蹭破了啦,现在都还痛痛的~」
凌禹诺:「······」
无语归无语,他凑近仔细看,那小拇指上确实有一圈环状伤痕,周边凝固着血痂和金属碎渣。
下床取来药箱,亲自替人清理伤口,按对方要求绑出蝴蝶结的包,完成一切凌禹诺重重合起箱盖,狐疑自问。
我这重伤患者给一个蹭破皮的包扎做什么?
轻伤都不算的傢伙总算心情畅快,坐在床边晃脚,美滋滋欣赏手上的蝴蝶结小包。
默默注视着人,凌禹诺倚回靠枕。脖颈后脑陷进柔软织物,那份舒适惬意竟与心中触动不谋而合,似暖阳覆体。
当夏莉面色沉重推开门,入眼便是这么一副画卷。
向来以刚强冷硬示人的髮小,而今全身心放鬆,毫不掩饰倦意。却又心神专注,只看着床尾乐呵嘀咕的人。
专注之深,连她的闯入都未察觉。
猛然间,夏莉产生了自己不该破坏这美好氛围的负罪感。然事情紧要,她特地退回门外,轻叩三下重新进来。
「初步调查已经结束了。」她说罢有意瞥向唯一的『局外人』。
但凌禹诺手一扬道,「没关係,你直接说。」
当事人发话,夏莉不再坚持驱赶,将所查结果全数道来。
内容与金毛犬在现场得出的结论大体相似,多出部分细节。
院校紧急遣散学生,起因是收到未知来源的警告。对方的大致意思是,勒令院校停止试炼赛并内部封锁,一小时内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否则将发动大规模攻击。
有全星区最强悍的奥尔德斯撑腰,校方自然不会听命恐|怖势力,于是联合骨干成员在周边设防,令家长到校接学生回家,他们一路最高级别保护。
坏就坏在当时凌禹诺消息太灵通,来得太早,而他们几人离校相遇得太巧,也就没在校方护送下行动。
「不过,就算我们听学校安排,枪|击照样会发生,说不准还是伤及更多无故者。」夏莉语气肯定,「发出警告和袭击我们的,大概率不是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