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就不得不牵扯到另一件事。
「所以白天祖父发消息时,他神智清醒?」
「我们都在现场。」夏莉点头,「顺便一提,当时他表情可厉害了。至于他回了什么,我看不到。后面我给他注射药剂,他马上就睡下了。他现在身体的自我损耗非常大,几乎是最开始的三倍,正常人的十倍。」
明明活动量很少,能量却如桶底漏水,源源不断消耗。在这之前,他们依靠药物极力制止老人异常的肌肉萎缩,但治标不治本,无形中又造成更大身体负担。
毫无疑问,这种不知起因的怪病正偷走元帅的生命,时间所剩无几。
始终谈不出结果,凌禹诺呼出一口沉重的气,匆匆结束通话。
时间已至晚上八点,住在校方安排的小公寓内,他莫名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神经紧绷,无法放鬆。
明天就是凌天雀学校的少年组竞技赛,凌禹诺摇摇头,劝说自己是最近太累。
儘管群发消息闯了祸,但凌天雀其实是早熟懂事的孩子。没为难家里一个瘫成咸鱼,一个忙成陀螺的大人,自己去场地演练,为比赛准备,拟练战术。
而作为监护人,他更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至少,要能目送对方昂首挺胸进赛场,看完整场比赛。
来到二楼主卧,床上躺半天的人正舒爽伸着懒腰,见他进门,立马翻滚捲起被子停在床尾。即他跟前。巴眨着眼,明显有话要说。
凌禹诺单刀直入:「做什么。」
路加:「睡不着,怎么办啊,小诺诺。」
「白天无所事事犯懒,躺床上就暴饮暴食然后一动不动的人,到了晚上自然睡不着。」
路加被子一踹,露出圆滚滚的肚皮,边抗议边拍得啪啪响,「我这不叫暴饮暴食!我这叫无私奉献,多吃多补,给我们的崽提供养分让他也不会饿肚子。」
再提起这茬,凌禹诺只会嘆气。重重往床沿一坐,瞬间沧桑不少。
瞄着他苦恼的脸,路加撇撇嘴,主动改口。
「吃太撑了,帮我揉揉嘛。」
凌禹诺:「你可以吃药——」
路加:「你不揉我晚上趁你睡着,吐你嘴里让你咽下去,咽了多少,我第二天不会告诉你。嘿~」
凌禹诺举双手投降,任劳任怨在那微鼓的肚子上顺时针打转按压,力道恰到好处,舒服得令人昏昏欲睡。
进校以来挥之不去的不适感,奇蹟的因这掌心的温度消散,睡意席捲中,路加咕哝道。
「嗯,这崽这么听你的话,一定像你,以后肯定是高级按摩技师。给他起个像按摩师的名呗,孩儿他爸。」
专注按摩的凌禹诺破功,笑出声道,「这还能有像按摩师的名字?」
「哼哼,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告诉你哦,名字这玩意儿是独一无二的,一定要越长越秀才越好,这样打架自报家门等救兵的时候,就能拖他个三天三夜······」
后面的嘀咕随着人沉沉睡去,再也听不清,凌禹诺小心将人挪回被褥中,靠在一旁看得出神。
「我当时可不是这么告诉你的」他眼中带笑,无奈喃喃道。
「你眼睛要把人看出洞来了哦。」
平淡过度的声音令凌禹诺一震,意识到是那隻金毛犬,他又放下警戒。
金毛犬果然趴在床边,抬着头看他。
「我是不是打扰道你们过二人世界,哦不,应该是三人世界了。」
凌禹诺无力扶额:「麻烦请别再这样。」
恐怕再被说几次,连他也要信自己真当爹了。
金毛犬没回应,甩甩尾巴,起身朝门外走去,瞥来一眼示意他跟上。
动身前,凌禹诺不禁回头看了眼熟睡的人,随后放轻脚步走出门。
金毛犬将他一直领到公寓外,一言不发,看似漫无目的走着。
但凌禹诺眉头却越皱越深。
他们的路线周围看不到人影,更巧妙的避开所有监视设备。一次两次是巧合,全程如此,那就无法用偶然解释了。
一再怀疑起机械犬的构造和存在,他最后被领到白天的荣耀之路。
「拔下我的脑袋,抱在手里。」
金毛犬语出惊人,令凌禹诺犹豫不决。
「动作快点,不然时间有误差,就只能错过了。」
「······好。」
冒着可能会被路加勒脖子『报仇』的风险,凌禹诺捧住金毛犬的脑袋,轻鬆一拔,摘下来了。
「好了,现在跟我身体走。」脑袋这么跟他说着,身体已率先往树林深处前进。
凌禹诺抱着这颗狗脑袋,嘴角微抽。
这是什么新式的分头行动。
然而越是往前走,他心中愈发惊骇。他发现不止是镜像照不出他的身影,连所有感知探测器都对他自动失灵。他们仿佛脱离了世界,单独隔在屏障外。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坐修缮过的遗址纪念点。
当时这所研究中心遭受不明敌方袭击,整片园区一夜间毁得满目疮痍,所幸事发是深夜,没人伤亡。但却遗失了大量的珍贵研究资料,实验数据。
因为是近十几年发生的事件,凌禹诺对此印象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