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颜只是眨了眨清冷的眸子,把她扶好,语气不变:「乖一点,坐好。」
姜知晚合拢手指,乖乖放在旁边,说不清是生病烧红的脸,还是羞红的泛着红意,话语里也带着热气之下的湿软:「我坐好了。」
她在自己胸前系好的安全带拍了拍:「我很乖。」
柏颜冰冷的气息在一瞬有些松去,紧接着驶车离开间隙,余光看见熠熠生辉的欢庆女神,面无表情之下绷紧几乎一触即发的风暴:「你早上自己开车来的?」
她的车开得极快,没有再调整后视镜,没有慢悠悠地驶离停车场。
后视镜从来都是调好的,没有换过驾驶员,为什么要换后视镜的位置?
姜知晚却没有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昂了一声:「对啊,我自己开来的。」
没有意识到自己发烧的时候,思绪也算得上清醒。
甚至在生病之后,还有专门的训练,训练在混乱之中维持自己的理智。
所以姜知晚仍然能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
柏颜额脸色霎时更沉,冷薄的唇继续问话:「家里人没发现你生病了吗?」
姜知晚摇了摇肿胀的头,回忆着早上时刻,她应该是径直从三楼外面的楼梯去了庭院,摘了花就去开车了。
想到这里,她啊了一声,湿漉漉的眼睛骤亮闪耀:「我准备了魔法。」
「魔法?」在压抑的气息中,柏颜仍然有了一丝变化,「你还会魔法?」
姜知晚jsg才听出来自己说错了,但昏昏沉沉的脑袋不由她细说,只是阖上眼睛,靠在窗边低低地笑出声来:「我会魔法。」
她被自己的嘴瓢逗笑,细碎的笑声轻柔地溢出。
会魔法的魔法师,还是要被按在床前扎针。
到医院之后,体温计一量,直接飙升39度高烧,差点到四十度。
柏颜睨着温度计,垂在身侧的五指蜷缩。
医生都忍不住问她烧多久了。
姜知晚糊里糊涂地摇头:「醒来后就一直这样了。」
谁也没注意到烧多久了。
医生一边温声交代:「年轻人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即使是发烧也不是小事,高烧过度也是会烧出大毛病的。」
他开出单子:「去做个皮试,然后输液吧。」
皮试的针在扎在右手前臂曲侧,姜知晚嘶了一声,嫩红的唇不高兴地抿着。
这个针有点痛,护士姐姐忍不住安抚道:「很快的,就疼一秒。」
光滑细腻的小臂内侧很快冒出一个小凸起,护士小姐姐温柔地笑着:「好了,还要再等一会儿。」顺势拿出一根棉签按在冒出血滴的地方。
姜知晚接过棉签,左手按在上面,神情有些懒倦,手指也不甚有力。
柏颜伸出手,指腹代替她按在棉签之上:「我来。」
姜知晚顺从地放下左手,右手摊开放在旁边,柏颜微微一捞,把她的手臂放在自己腿上,垂着冷意的眸。
她的手很冷,像是在滚烫的手臂处放上了冰块般,很舒服。
姜知晚一愣,接着往柏颜导演那边靠靠,嗅着那股霜雪之下的檀香气息。
飘飘渺渺地萦绕在一起。
檀香味,让人安心。
她勾着唇角:「柏导演,你身上好舒服。」
冰冰凉凉的,哪里都舒服。
柏颜没说话,到了时间后继续叫护士过来。
护士姐姐看了眼情况,在床边上挂着药水,拿出铁盘里的橡皮。
姜知晚伸出左手,手腕被迅速绕了一圈,箍着紧实的橡皮,牢牢勒住手腕,手背处被护士姐姐拍打,啪啪声很响。
柏颜额角一抽,在极冷的眸子中隐藏着的东西隐隐约约冒出了头,呼吸微沉:「还没好吗?」
护士姐姐小声说道:「要让血管冒出来,才好扎针。」
姜知晚的血管其实很明显,蓝色的青筋浮现在手背处,护士姐姐也没耽误,取出了细长的针。
姜知晚睨见针尖那刺眼的尖锐,皱着眉头,不是很想看见。
即使已经习惯了疼痛,但仍然不喜欢眼睁睁地目睹几厘米的针头埋进自己的血管中。
但她已经长大了,不会闹脾气。
姜知晚轻轻吸着气,假装自己不在意。
顷刻,眼前变得昏暗起来,瓷白的手掌遮住了眼帘。
姜知晚眨眨眼睛,卷翘的睫毛划过掌心:「柏导演......」
柏颜站在一旁,喉咙里发出冷淡的音节:「嗯。」
「不用看。」
眼前是柏颜导演的手掌心啊,姜知晚依从般闭上了眼睛。
灼热的呼吸就这样喷撒在手掌边缘,瓷玉都不由得沾染热气。
视线空茫昏暗,其他的感官细胞开始活跃,在神经末梢跳跃。
柏颜导演就在自己的身侧,脑海里能想出她现在的模样。
纤细的腰肢,笔直的腿,长身玉立,体态修美,就这样阖着清冷的眸站在身侧。
鼻端传来更为深刻的味道。
姜知晚用那不太清醒的脑子进行着比喻。
冷遇暖了之后,似乎有被点燃的沉木香味,刻入了她身上的气息。
气氛蔓延。
护士小姐姐贴上胶带,轻手轻脚地离开:「好了。」
柏颜放下手来,脸色平静:「嗯。」
只有自然放在身侧的手掌轻颤,受不住那股绵软的麻意般,小拇指边缘在衣摆处轻拭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