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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曙话里有话,走前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想起什么好笑的东西,对月当饮,杯盏下肚。

「今日天穹盛会,诸位自遍。」陆曙道。

作清靠在景鹤肩膀,搓着手上沾的灰。

郁作清想到陆曙推他下水,这次定然不安好心,提防着那边还要顾着这边。

那股牵绊随着时间逐渐加深,他看着作清开始泛起酒疯,手指定住杯中酒。

陆曙瞧着逐渐波粼的土灰,取出与刚刚那隻一模一样的荷包身上,突然笑得癫狂。

不好!郁作清念下微动瞳孔一缩,想要阻止却只能穿过那个人的身体。

这场梦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就证明,绝对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而现在,陆曙的这一举动,很明显已经要将接下来的平静打破。

一枕槐安(八)

宴会乱糟糟的,主位上的作清垂下头,无意识的耷拉睡在桌上。

郁作清手忙脚乱,看着作清手边的荷包忽然将他的灵魂摄入。

随即在荷包将要关上的前一秒,他的魂体也跟着捲入那道逼仄的小空间。

作清已经昏迷过去,手脚上被捆着红绳,眼角还有着醉酒的虚弱,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郁作清拨弄着他手上红绳,魔气味道浸染不少,看这成色,最起码是个大魔。

难怪那次之后红绳隐匿,原来这东西困得是魂魄。

无端起了些风,包口骤然被打开,一道光亮照了进来。

因突来的光亮,眼睛不受控制反射闭上眼,他盯着荷包口那隻邪恶贪婪的眼睛。

陆曙。

郁作清护在作清面前,毫不胆怯迎着他的目光。

想要他的东西,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外面轰乱声音静止,隔着荷包听萧腾声音有些模糊。

「小师侄醉酒,我这师弟待不住,今日主位将由陆师兄把持,我就先带着师弟撤了。」

本来就不喜这种繁乱的宴会,眼下不正好。

众人纷纷称是,举杯迎送。

能听见几人脚步缓缓离去,没了亲近的几人在场,陆曙丝毫不收敛自己的喜悦,坐在主位上低头俯瞰座下的几名仙界大人物。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完全掌握了独属的权利。

或许是他目光阴恶,有几人敬酒被那眼神吓的寒战,也消退了内心与他交好的想法。

陆曙紧紧捏着手上的荷包,猛得一捏,荷包里的灵魂四溢飞去,逐渐变成点点星光飞到他的体内,脆弱的魂体内部疮痍,在被红绳缠上那刻,无时无刻不被别人夺着气运。

众人皆看不见,从陆曙身后突然跳出一隻巨大的凤凰,颜色娇艷滴着血泪,原本尖锐的鸟喙歪斜在一旁,一张脸扭曲丑陋,不成样子,两隻翅膀都是疮疤,尾巴尖的羽毛像是打湿了尾羽,全身被鲜血浸湿。

凤凰涅槃,向死而生。

只是早先陆曙就算到,一把拽回那隻想要遨游天际的翅膀,深可见骨的羁绊扯着它的脚骨,刚想要浴火重生的灵力生生被截断,烧焦的尾巴带着难闻的糊味,它昂头鸟鸣,无数飞鸟盘旋在天穹宗山头,与它其鸣。

陆曙再次收紧手中的红绳,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勒出好几道血线。

该死的畜生,这种时候还要负隅反抗。

他两隻手紧紧拉着,一个未成长起来的天才,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那隻凤凰承受一次又一次血脉的燃烧也不能停下。

那根绳子太过纤细,在即将重生时总会被它划伤脚腕从而再次垂下鸟头,像一隻落水狗,狼狈的躺在地上喘息,只能睁着眼睛,内里的凤凰火焰烧灭整片内臟,被迫走向既定的死亡。

凤凰一灭,百鸟齐鸣,或悲哀或愤懑,刚还四处乱飞的鸟儿跟着凤鸢鸟一同飞往主峰,哀鸣三日,绕樑不绝。

坐下窗边的一名灵修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鸟:「这鸟怎么回事!」

灵兽宗门的大师兄只看一眼便惊愕站起,指着后头飞来的奇珍异兽:「凤鸢!」

传闻中凤鸢是藏在竹栖中,与凤凰同为一体,一死则一出,带着剩余百鸟为其唱着哀乐,现在阵势庞大,估摸着几十隻凤鸢都往这边飞来,五颜的羽毛遮天蔽日盖上日光。

陆曙看着异象,手中的鲜血从伤口渗出,他旁若无人拿上去擦去血液:「凤凰死了?」

一句出,无人敢大声喧譁。

千百年未出的凤凰竟然在天穹宗陨落,还引来这么一出景象,该说天穹幸运还是不幸。

凤凰一陨,所在之处气运尤为盛大,沾染着凤凰的羽尾都能获得无上的好运,有些人只是受邀来天穹看热闹,这趟忽然就来的值得。

竹林迅速枯萎,溪水逆流,景鹤抱着作清轻柔放在床榻上,在鸟鸣最后一刻刺锐同样传入他的耳中,极其有规律唤了两声,他手下的身体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坠落下去摔在塌上。

微弱的气息在那刻全无,景鹤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身体慢慢缩成一隻巴掌大的鸟儿,灰秃的脑袋和被折断的翅膀静躺在手心,就这样死寂的许久,直到外面那些飞来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叼这燕来枝放在竹林门口,堆成一座座小山丘。

他半晌找到自己声音:「燕来,归凰,凤死又无生。」

怎么会!

他能猜出来作清非人,唯独不敢猜忌他是万物之主的凤凰,如今得知真相却是用他的命来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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