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自己周天要上门吃饭的事情应该由龚副主任说。
不然哪来的台阶给两位下。
「告诉你师母,说我下午有台手术,让她下班先走。」
「好。」
完成任务离开,关门的那一瞬间,一道无奈而低沉的话音从里面溜出来。
「等卞医生回来,让他帮你看看。」
这姓氏太特殊,而平日同事们又爱开一些不着四六的玩笑,因此林栖对这姓卞的医生「略有耳闻。」
不就是男科那个看阳痿很出名的卞医生么。
林栖挑眉。
果然,人不可貌相。
门内。
「卞医生虽然是后勤部的,但他有个哥哥很厉害,这些年找卞医生牵线的人不少,来去耳濡目染他也会瞧一些。」
祁主任打开老婆给自己准备的中午饭,幸福之色跃然脸上。
「你这情况给他看看是病理的还是心理,到时候就知道要不要去他哥那看看。」
「我知道你肯定也想儘快回到手术台,不然你也不会从北京跑来这了。」
「那就麻烦老师了。」
「觉得麻烦老师呀?」
刑台云知道自己着道了,温温一笑,「老师有什么吩咐?」
「还是你上道,」祁主任十分满意的朗笑,下一刻就愁眉苦脸,「你师母,前两个星期不是去外地开会去了吗,她突然提前回来,这不,抽了那么一小根烟被她发现了嘛,正生气呢。」
「我去打听过了,你师母这周六出差,周天回来,她现在也不跟我说话,生气的时候也不吃我做的饭,你周天上家里来吃饭,她看在你的面子上肯定会赏脸吃我做的两口饭。」
「行,我肯定来。」
刑台云出门前,祁主任又板起脸强调道:「不许跟别人说啊,我堂堂一个心外主任家庭地位那么低岂不让人笑话。」
「老师,您就秀吧。」刑台云头也不回地说了句,阔步离开。
儘管外面对林栖的争议大,麻醉科却都很满意林栖,毕竟帮他们分担工作共促准时下班的是林栖。
他们对新上任第一天就加班的麻醉医生也很满意。
周宸运下手术后直奔麻醉科。
私立医院在硬体上财大气粗,连麻醉医生都配套自己的办公室。
闯进办公室,周宸运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没下班,你个工作狂。」
他在刑台云对面落座,眯眼打量这人,几秒后唉声嘆气,「得,小爷我院草地位又不保了。」
周宸运这人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直到大学遇到人生滑铁卢。
眼前这位,大学里全方位碾压他一头,就连泡妞,他都不需要去泡就有妞来泡他。
后来刑台云出国留学后周宸运的人生至暗才结束。
此刻周宸运抬头,看到一片乌黑的云正朝他头顶飘来。
「我还以为老师骗我呢,你真跳槽来我们医院?心外一把刀转行麻醉?」
周宸运狐疑地打量他,「你怎么想的?你不会…不会是因为我才转过来的吧?卧槽,你好变态,你追着我到这里来?你非要榨干我—」
门外,林栖敲门的动作顿住。
她好像…又听到不该听的了。
为了避免更多爆炸信息进入耳朵,林栖脚底生风撤了。
「—身上的优越感。」门内周宸运咆哮。
刑台云捏了捏眉心,抬起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干到主治吗?」
「为什么?」
「因为你缺心眼。」
「………」
林栖再一次看表,如果不是龚副主任留信息让她给刑医生送工作表,如果不是听到了那劲爆的八卦,她一定不会现在还留在工位上。
终于见门打开,林栖立马上前,在门口跟周宸运点了下头算打招呼。
林栖送完表就开溜。
而刑台云将文件置在桌上后也正打算下班。
他出门,看到还没走的周宸运。
「你怎么还在这?」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一瞬,一隻手横亘进来。
林栖抬头。
「稍等,我们也下去。」周宸运笑嘻嘻的。
林栖点点头,礼貌打了声招呼,「周医生刑医生好。」
周宸运:「你好,你好。」
刑台云走进电梯,点了点头。
电梯下行,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林栖一开始站在两个男人中后方,镜面缺失实体空间里的立体几何感,于是呈现在电梯壁上的倒影便是她紧紧卡在两人中间。
想起那无意听来的半截话,林栖觉得不妥,悄无声息往后退了两步。
后跟抵到墙根,林栖为自己争取出最大的空间距离。
两人男人的背影落在她眼里,很明显的对比表现出来。
刑医生比周医生高半个头。
刑医生身形比周医生结实。
听说周医生是医院院草。
林栖得出结论:周医生要痛失爱称了。
这些都是肉眼可见的对比表现,并不是林栖此刻无聊在心里瞎想,她才没时间在意这些,她只希望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她后退两步的动作之后,是毫不犹豫地往周宸运那边又挪动两步,藏进角落。
连贯的动作不会让她的举动显得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