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张郁在她耳畔一次次沉声说对不起后。
哭的更凶了。
她宁愿醒来后看不见他，也好过他现在这样说对不起，好似在狠狠羞辱她一般。
一遍遍提醒她有多贱，不惜把自己送到他床上。
却只能换来几句对不起。
沈清梧张了张嘴，抽噎了一下，用似是含着沙砾的嘶哑声音说「没关係，是我自己犯贱。」
双手抵着张郁的胸口，就想推开他。
却没想到他抱的她更紧，问她「你说什么屁话，什么叫你犯贱？」
沈清梧垂眼盯着墙角某处不聚焦，轻声笑了笑「不是吗，我要不贱现在就不在这儿了。」
说完闭上眼，声音轻轻的，不认真听就听不见一般「张郁，就当昨晚的事情没发生过吧，用不着自责，是我强迫的你，和你没关係。」
她说，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了。
张郁被她的话气笑，沉声问她「睡了我就不打算负责了？」
沈清梧哽咽着小声嘀咕「你又不吃亏。」
却听到张郁在她耳边说，怎么不吃亏，这是老子的第一次，你必须负责。
「凭什么，为什么我就必须要负责！」沈清梧一下脾气上来，抬高声音。
她都还没要求他负责，他就来倒打一耙。
说出口的话也没过脑子。
「如果男人真醉了的话是硬不起来的，说明你昨晚根本就没醉，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凭什么要我负责！」
说完才愣住。
呆呆对上张郁含着些笑意的眸。
耳边是他好听的声音，他问她「那你觉得我为什么没拒绝？」
沈清梧顿时脑子嗡鸣，瞬间一片空白，唇瓣嚅了嚅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
可她听到耳畔响起的，他暗沉的声音却告诉了她答案。
他说「沈清梧，我害怕。」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暗恋他，可他不敢。
他没什么本事，学□□无奇，除了家里还能算得上是小康以外，其实他什么都没有。
但沈清梧不一样。
她长得好看，性格开朗，家庭又十分富裕，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别人关注的对象，和他这种普通人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
他怕她只是因为羡慕岑意早恋，身边又只有他一个男生，所以才勉为其难喜欢他。
他怕和她在一起，被别人认为是看上她家里的钱高攀她，戳他脊梁骨。
所以明知道赵雨桐只是图他对她好，给她花钱，他还是和赵雨桐在一起了。
给钱总比给爱好。
钱没了能再挣，爱给完就不会再有了。
于是他自私的推开了她。
但他又舍不得。
他还是忍不住想找各种藉口给她买零食。
那个晚上她哭了多久他就在她身后抽了多久的烟，最后从垃圾桶里捡起那个沾上些脏污的围巾围在脖子上，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
他看到她跟着他进了小吃街，所以那是他唯一一次吻赵雨桐，可还没碰到脸他就已经很想吐了。
沈清梧生日那天，是他唯一一次不顾一切的逃课，跑了大老远就只为给她买她喜欢的那家蛋糕店的蛋糕，还找了个最烂的藉口。
可他却在元旦她给他告白的那一瞬间，慌了神。
拿起手机装作收到赵雨彤要求复合的简讯，衝出酒吧，靠在墙上拼命抽烟。
他怕他再在里面待下去，就会忍不住要同意。
可他没本事给她想要的生活。
她普普通通一条裙子就是他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她随便去吃饭的高檔酒店是他攒很久的钱都舍不得去吃一顿的。
这样的他根本配不上她。
但他在昨晚失控了。
又或者是借着失控的名义清醒的做了自己很早之前就想做的事情。
他想要她。
所以在她提出开房的时候，他顺势应了。
说他卑鄙也好，说他不是个东西也罢。
他都认了。
他就想留在她身边，想成为她最亲近的人，仅此而已。
哪怕她醒来会恨他。
可他却没想到沈清梧一醒来就坐在地上哭的那么委屈，那一瞬间他心疼到只想狠狠给自己几个巴掌，替她揍他这种烂人。
所以他跪在她身前，静静陪着她。
等待她最后的制裁。
「我爱你，沈清梧。」张郁狠狠闭了眼，轻声说出了口「哪怕你恨我也好，我就是自私的不想让你忘了我。」
「我是配不上你，但我一定努力，总有一天我会买得起你喜欢的那些裙子，带你天天去你想去的高檔酒店的。」
他轻声问她，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行不行？
却见沈清梧轻轻回抱住他说，她觉得50块的裙子也能比5万块的裙子好看，炸鸡也会比天妇罗好吃。
只要给她买衣服的是他，陪她吃路边摊的也是他，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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