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他的肩,算是准了这门亲事,但阙梧才是月朝的父亲,要他点头才行。
不过他也不会拦着什么,顶多把这个将他最疼爱的女儿拐走的小子打上一顿,我倒是有些期待起来,以月朝对萧烈的维护,她定是要气他的。
这些年,想必阙梧比我更不好过。
不过,我心中终究是嫉恨他的,他拥有我这一辈子都求不得的最珍爱的人。
不出我所料,萧烈确实被打了一顿,听说月朝当场说了句:“若是阿娘在,爹爹你定是不敢这般对我!二哥哥是我心悦之人,你怎么能这般对他!”
这简直就是在阙梧的心窝子上戳刀子。
我想,若我是阙梧,当时一定十分心碎。
月朝是长的最像月儿的孩子,她当着阙梧的面喊萧烈二哥哥,说心悦他,怎能让他不气不恼。
因为我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阙梧竟是对我有敌意,忌惮我的。
他对我这份忌惮,只会更加剧我心中的悔恨。
我和他,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有各自的私心,到了后半生都在互相戳对方的心窝子。
仿佛不戳一戳,不给予一些伤害,我们都如同木偶般存活在这个世上。
月朝和萧烈的亲事最终还是成了,阙梧是不会阻拦女儿的选择,他们娑罗人都是这般的性子,从来不会阻拦各人的选择,无论好坏。
这一点,我倒是多少有些羡慕。
月朝和萧烈成亲那日,我很是高兴,一个人又在城墙上喝了许多酒,不过那一日,阙梧陪我喝了一夜的酒。
他说:“看见焰焰和萧烈在一起,你心中多少好受些了?”
我听罢,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眼中溢出了泪。
怎么会好受呢?只会加深心中的悔恨和记忆罢了,但我现在,就是靠着这份痛楚和记忆活着。
月朝和萧烈成亲后感情一直很好,月朝是娑罗的王位继承人,到了年纪就要开始学着处理娑罗的事务,和萧烈便不常住在边关。
后来,月夕也成了亲,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只剩最小的月安了。
而月安,却并没有两位姐姐这般顺遂,因为大爹的年纪渐长,不想在待在京城,而是想回到云州养老。
届时,萧家便没有一人还继续留在京城,月夕一成亲,那把悬在我们头上的“先圣秘旨”利剑,就蠢蠢欲动起来。
第两百零七章 番外——长安月(五)
景元二十二年,皇帝赵业麟退位,年仅二十的太子赵延继承大统,改年号为明熙。
明熙十五年,在月安即将要及笄这一年,朝堂有些动盪争论,一些党派的争斗波及到了我们萧家。
大爹和阿娘已经年近八旬,如今看着天下安定,早就想要回到云州养老。
但此时,朝中大臣却不想让萧家全都回到云州。
尤其是现今朝堂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太傅张甫宁为首,一派是以丞相为首。
萧家据守自己的封地已经数百年,早已根深蒂固尽得人心,在有心人眼中,只要我们萧家想,随时都可以自立为王。
必须要有萧家人留在京城。
我早知这些朝臣的做派,他们能这般猜忌也无可厚非,功高盖主权势滔天,在哪朝哪代都是为上位者所忌惮。
但是上了年纪的大爹,为北渊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如今想回去养老还要被这群臣子们阻拦,当即气的直接在朝堂上把丞相和一干人等打了一顿。
这不止是为他自己,也是为了月安。
因为有臣子提出让月安嫁与如今的太子赵修。
大爹自是不能答应,直接说月安已经许了人家,只等及笄就要婚配。
但不知道那先圣秘旨是如何流出,让丞相一派得知,拿着这圣旨来压我们萧家。
这圣旨一出,阿娘惊的几乎要昏过去,大爹也气的站立不稳。
即便有太傅张甫宁站在萧家这边,但这圣旨一出,他也没了法子。
大爹未曾接旨,一时局面有些僵持不下。
但不接旨就是抗旨,即便大爹身为国公,抗旨就是违背皇令,违背天子,他还把丞相和一干大臣给打了,这数罪併罚压下来,皇帝若是不做点什么,无法服众。
于是大爹被关入大狱。
即便是做做样子,大爹在狱中也能吃好喝好,也惹怒了追随萧家的一众武将。
就在朝堂剑拔弩张的时候,月安不见了。
在我得到大爹被下狱的消息还不到半天,就收到月安不见的消息,阿娘都要急坏了。
满京城的亲眷都在帮着找人,找了一天一夜都还没有看到个人影。
而这先圣秘旨一出,不仅是让朝堂动盪,也惹怒了娑罗。
阙梧得到消息后,当即就派了兵到了边关外,直接向我下了战书。
战书上面就写了一行字:若动月安,娑罗便开战,至死方休。
一但开战,娑罗和北渊的结盟也就此结束了,日后就是敌人。
娑罗是邦国之首,若是娑罗向北渊开战,那其他的邦国也不会再和北渊结盟,至少在明面上是要站在娑罗这一边的。
那些愚笨的朝臣,只想着制约我们萧家,殊不知,他们想要要挟拿捏的小姑娘,是娑罗的三公主,是娑罗国主的心尖肉。
我看着这战书,原封不动的送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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