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帝不想输了场子,可谁不是呢?
司暃神色忧郁,抬头四十五度虚空望天,开口道:「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我们同属一个民族,都是炎黄子孙后代。人们对月吟诵千年,那一轮圆月寄託了古往今来多少代人的幻想与憧憬。」
「司某不过是想告诉前人,你们传承千年的飞天梦,千年之后的人们,已经实现了!」
「我想带着亲人们,一同见证咱华夏儿女望月飞天的那一刻!」
岁安帝暴跳如雷,这个女人话术机锋半点不让,偏偏他又无可奈何。
血涌上头的岁安帝忍无可忍的叫了殿前侍卫军,指了指三大殿前的天幕,突然语塞。
即便围住这天幕,那又能怎样呢?那女人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天幕,在府城之外落地生根……
司暃还嫌不够刺激这封建皇帝,继续阴阳怪气:「陛下,你不应该派人围堵封锁直播点,你应该让这满朝文武赶紧散了,这样他们就看不见了。」
岁安帝怒目而视,司暃见好就收。
她才直播两天,弹幕中绿色弹幕框都没几个,她在后唐百姓中的影响力还太微薄。要是将这封建王朝的皇帝气疯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城中不少直播点还在御林军的封锁中,虽然区区二十来个直播点,对于司暃目前解锁的直播点基数来说,早已不算什么。
但这些是扎在长安城最繁华位置的直播,也是那群各行各业龙头人物附近的直播点,司暃并不想放弃。
他想了想,切过屏幕,主动与皇城中的守军沟通。
「既然各位军爷围堵直播点,司某没有什么好奉送的,不如就带着大家看一看千年之后,我们的人民子弟兵与百姓的关係,看看什么叫军民一家亲吧。」
狗子这会已经十分熟悉司暃的作风,连忙谄媚的出声问道:「宿主,你要什么视频,我这顶尖集成cpu,分分钟帮你筛选想要的内容!」
司暃抬手,似乎想要摸一下什么,然后又默默收了回去……
系统顿时觉得,宿主肯定是想摸狗……她居然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条狗了!
司暃:「你真是个中用的狗子啊。」
系统:……
下一刻,天幕大屏上的司暃消失,人们已经开始习惯那人切换视频播放,甚至逐渐可以分清,什么时候是司暃真人上镜,什么时候是在播放备用视频。
只见滔天洪水映入眼帘,第一次直面3D视频的人们吓了一跳,洪水肆虐的恐惧几乎令人们窒息。
幸而视频所配的音乐,将不怎么第一次看视频便挑战3D环绕的人们稍稍从压抑中拉回。
饱含感情的女高音伴随着音乐响起,屏幕中出现了一幕幕着装统一的年轻儿郎。
他们浑身湿透,满身泥浆,肩上挑着巨石,脚下踩着大坝。
「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
为了谁
为了秋的收穫,为了春回大雁归。
满腔热血唱出青春无悔,望穿天涯不知战友何时回。」
字幕上只有一行小字。
「1998.09.15」
此时直击人们视野的,是决堤的河口,洪水肆虐衝垮无数建筑,这是数千年中华儿女从不陌生的一幕。
自黄河流域发源壮大的中华民族,数千年农耕历史,都在与黄河治理做斗争。
那些本就经历过洪灾险情的后唐百姓,只觉此刻心如擂鼓。
他们知道,一旦河口决堤,给人们带来的便是数年流亡的灾难。人们失去家园,成为其他省城避之不及的灾民。
两河流域的人们,虽然背靠长江黄河生存数千年,人们向来清楚,它们从不是温柔的性子。
视频字幕的讲解省了司暃科普的麻烦。
新闻广播员用强忍着稳重的声线,一遍遍播报这一天的灾情。
「8月7日下午一点三十分,距江西九江城区四公里外的一段江堤突然决口。千年古城大难临头,45万人危在旦夕!」
「官兵们在3号与8号闸口只见巡逻,突然发现45号闸口出现管涌。他们在迅速上报险情的同时,用棉被沙包紧急封堵。」
「一点三十分大堤突然绝口,高处城区三米多的红袍狂奔入城,九江市用广播敲锣的方式向全城告急。」
身在后唐的百姓,能见到这般声势浩大洪灾险情的,早已死在灾难之中。
这一刻视频记录下的洪水蔓延,淹没了城市,那是后唐人们从未有过的视角,仿佛居高悬空,望着脚下洪波泛滥。
随着记录的时间推进,河口决堤已高达60米。
迅速就位的抗洪指挥官调来了七艘泊船来围堵决口。
同时军区部队抵达,人们将货车,轮船,铁皮火车通通调动过来围堵。
南京军区某师1500名官兵火速集结,打响了九江渡口抢救第一道为雁的战斗。
司暃此时也将视频原有的弹幕打开,一瞬间满屏红色弹幕几乎封堵整个画面。
那些大堤人山人海用人墙连结起来的防线,在沉痛的音乐中逐渐灰屏。
屏幕中有浑身泥浆的男儿,身着迷彩军装,对着镜头行了一个标准军礼,腰上繫着縴绳。头也不回的跃入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