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闻过床褥了,挺新的。」徒为抬头跟他报告:「我还可以帮你睡睡看看软不软。」
凤千藤没理她。
「?凤千藤?」
「哦。」他似乎回神,昏暗的光打在他削瘦的下颌线上:「你睡吧,我今晚要想点事。」
「……」徒为的算盘打空,从床中央滚到床尾看他:「到了魔殿之后的事?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你想想最近的还行,想得太远也没用。」
他倒没想到自己有天还能被个只会强吻耍无赖的莽撞小孩教育。
「你可以想得简单点。」
他口吻宽容,但徒为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被当成了局外人。但下一秒,她的脑袋被拍了拍,他回眸看来的视线带着微不可察的温和意味。
「赶紧去睡。」
徒为其实是软硬不吃的类型,但凤千藤似乎例外,硬的她吃软的更吃,本想争辩的话到嘴边就没了,她往后一靠,想了好半天蹦出一句非常唐突的:「simple is the best。」
凤千藤:「?」
「简单就是最好的。」她贴心翻译,以前跟教会的修女偷摸学的,文盲连字母都没背全就记住了这一句很喜欢的。
他似乎被逗笑:「是。」
徒为觉得他心情好点了,而且今晚还黏黏糊糊说了好一会话,可谓很满意,往床上一倒真就开始睡觉。
完全没发现自从说完生辰礼的话题后,凤千藤就没怎么和她对视过。
一夜无话。没什么异常。
天际泛起鱼肚白时,徒为被叫醒,凤千藤手撑在床边,俯身在撩拨她散在额门的头髮:「再不走,你的那隻小灵兽要发觉不对了。」
她这下清醒了点,但这么一张喜欢得不能再喜欢的美人脸在面前,抓住手腕就想抬头吻他,被凤千藤往后避开:「你这是在跟我撒娇?」
撒娇这词在徒为的认知里就不是一个成熟大人该做的事,她立马坐起来:「我走了。」
「嗯。」
走了两步又回头:「陆邪心说一会儿要给我们发任务,说不定这才是他真正的后手。你早点过来别迟到。」
「好。」
走到窗边又又回头:「你不会就没睡吧?我走了以后可以再眯会儿。」
凤千藤莞尔:「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了。」再待一待估计真要把他摁在桌子上亲了,徒为在那之前跳窗走了,就是人走了声音还留在后面:「不是我说,翻窗进出有点像在偷情。」
凤千藤:「……」
回到大通铺,已经有魔修在营地内巡逻操练,他们的练习方法就是互殴互啃,很仙门修士很不一样,生猛疯癫又野蛮。
徒为站旁边看了一会,后面房门就被推开,是宿配。
明明还早,他身上却没有刚睡醒的懒散感觉,站得笔直,眉眼都蕴着一股力量。
「主人,你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打算去找你了。」
她莫名想起刚才凤千藤说「再不走,你的那隻小灵兽要发觉不对了」,虽然那话不仅没有酸味还带着点调侃,但不妨碍徒为把这理解为自己喜欢的意思。
反正凤千藤本人又不知道。
「别叫我主人。很怪。」她道:「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但是……」
「我们只是合作关係。」
她这话冷淡,宿配点头:「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你一个小姑娘,被我这么个年长者叫主人,其实也很彆扭吧。」
徒为:「……还好。不是年龄的原因。」
这边正说着话,后面房门接着被打开,是紫霄宗的人都醒来了。
杜异打着呵欠眼角还带着点泪水,迷糊走过来:「老闆,什么年龄不年龄的?你又在跟别人说你喜欢年上啦?」
什么叫又?
「再说一次,我不是是个年上都喜欢。」
「是啦是啦,反正和豹妖缔结灵契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比你大很多嘛。我和你差不太多,所以我只是个候补。」
看徒为不爽地握住腰间剑柄,往后一退控诉:「你看,对我这个不怎么年上的就喊打喊杀。」
宿配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听懂了那句「缔结灵契的原因是因为他比你大很多」。
「原来是这样?」他讶然:「你喜欢比自己大的?」
徒为:「……」
她转身走了。
杜异:「完了,老闆被我曝光癖好后生气了。」
宿配:「那所以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一刻钟后,所有人在营地中央集合等陆邪心到来。
魔修们早被通知今天有特别任务,有任务就意味着可以杀人,可以杀人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大吃特吃。其他人都很兴奋,除了紫霄宗一帮人。
昨天和魔修被迫同睡一个屋,沈心泉和杜异这种胆大的睡挺香,其他人都难以入睡。
这不是睡眠足不足的问题,是精神上的问题!
这种日子居然还要持续好几天……想想就开始绝望。
凤千藤在这时姗姗来迟,徒为听见脚步声,抬头望过去。
穿得简单,浅色的里衣紫的袍子,一张脸在寒风中衬得冷白好看,太好看了,所以实在看不出这人那之后到底有没有小憩一会。
凤家的人不适合和他们魔修站一块,他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靠着等陆邪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