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芸挨坐在他身旁, 烘暖着双手。
白闻赋问她:「这样吃过吗?」
她摇着头:「没这样吃过鸡肉, 红薯、玉米、土豆那些烤过,小时候和我二妹轮流烧火做饭时, 会偷放进灶台下面。」
白闻赋低头从竹篓底下又掏了几个红薯扔进石堆里。
「你还带了这些?」叶芸侧过头来。
「怕你不够吃的。」他回。
鸡烤好后,白闻赋撒上香料,鸡肉的香气配着诱人的香料,馋得叶芸悄悄抿紧了唇。
他扯下鸡腿递给叶芸:「尝尝怎么样?」
叶芸家里不怎么能吃得上鸡肉,就算吃过,她也绝无可能分到鸡腿,从前叔叔还在家中住时,肉都会先分给男人。白闻赋毫不犹豫的慷慨让她迟疑:「你不吃吗?」
「你先吃。」
叶芸接过鸡腿,鸡肉被烤得喷香,皮脆里嫩,火候掌握得刚刚好。
白闻赋将鸡架在一边,趟了下来,双手交迭在脑后望向漆黑的星空。
「小时候皮,肚子里没油水就想着法子弄吃的。有次把我妈养的生蛋鸡宰了,带着闻斌跑到这来烤鸡肉吃。」
他的目光瞥向叶芸,眼里盛着醉人的光:「他就跟你现在一样,吃得满嘴是油。」
叶芸愣了下:「我有吗?」
白闻赋从身上摸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叶芸撇过头去擦着嘴角。
再回过头时,白闻赋眼神暗淡地望着天际,半晌都没有动一下。叶芸不知道是不是这些童年往事勾起了他对弟弟的思念。
她出声问他:「后来呢?被发现了吗?」
白闻赋无奈地撇了下嘴角:「回去被揍了整整三天,然后我就跑了。」
「跑去哪了?」
「记不得了,那时候朋友多,随便跑去哪家躲几天再回去。」
「闻斌也挨打了?」
「他没有,我让他回家的时候把嘴擦干净了,不要说跟我一起去的。」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放鬆的姿态有种野性难驯的味道,话也比平常多了些。
白闻赋眼里徘徊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惆怅,对叶芸说:「我小时候性子野,经常跑出去不回家。闻斌粘人,找不到我就着急,我那时觉得这弟弟真是烦人。我父亲走得早,在我十一岁那年生病走的。闻斌害怕,我就天天夜里陪他,他跟我说爸没有了,让我别再往外跑。没两年我还是离了家,出去几年都没回来。他恨我食言,再见面他都成大小伙儿了,看到我就要揍我,拳头朝我抡过来跟我打了一架。我挨了他几拳,没舍得让他吃苦头。当年离家出去挣钱,跟家里谈的条件就是不让闻斌从学校下来,后面他知道了这件事,对我的怨气少了些。不过那几年我们的关係一直是这样,不怎么说话。」
叶芸记得从前和闻斌提起白闻赋时,他总是很维护大哥。可能有些话埋在他们心底一直没说开,以后也没有机会说开了。
她将手擦干净,眉梢轻轻凝起。
白闻赋侧过头看向她:「你呢,还会时常想他吗?」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毫不避讳地聊起闻斌,在白闻赋问出这句话时,叶芸试图在脑中拼凑出闻斌的样子,忽然,一个可怕的事实让她的表情僵在脸上。
她能记得闻斌笑起来时的开朗,也能记得闻斌瘦高清俊的气质,可是......她记不起他的模样了。没来由的,闻斌的五官在叶芸脑中模糊起来。
她试图闭上眼去回想,更可怕的是,脑中出现的竟然是白闻赋的脸。
叶芸倏地睁开眼,白闻赋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叶芸的睫毛不安颤动着,躲开视线:「如果我说几乎不怎么会想他,你会怎么说我?」
她等了半晌没等来回应,转过头去,白闻赋的外套敞着,里面是一件针织衫贴在身上,绷出清晰硬朗的身型。
上次同他一起喝酒,白闻赋没有任何醉态,而今天躺在那却有种洒脱自如的风流劲儿,染着醉意的眸子看人时都带着温度。
叶芸脸色微红,问他:「你喝了多少酒?」
「不少。」
叶芸想着他能说不少,应该就是很多了,他忙活半天也不吃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醉了。
她又问:「你敞着衣裳不冷吗?」
白闻赋的语调里有丝漫不经心的慵懒:「手给我。」
叶芸不明就里,伸手给他,白闻赋将她的手按在胸口,滚烫的体温立即蔓延到叶芸的指尖,随之而来的还有肌肉结实的力量感。
叶芸呼吸微促,听见他开口道:「我能怎么说你,心在你自己身上,你想谁、不想谁是你的自由。」
叶芸就当他醉了,刚要抽回手,手腕却被白闻赋按着,动弹不得。
「你手怎么这么凉?」
说完他就鬆开了,起了身把烤好的红薯给她暖手。
......
「心在你自己身上,你想谁、不想谁是你的自由。」
白闻赋在说的时候叶芸并未细想,可夜里躺在床上,这句话便钻进了她的意识里,在心口盪起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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