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重一点,就会断裂。

他心道不好。

「再放一条绳子下去!」陈少北吩咐。

他朝下呼喊,让墨凌危抓着另外一条绳子。

不然,绳子断了,死的就是三个人。

陈少北根本不敢想,要是太子出一点意外……

然,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

挂着沈宁宁他们的那根绳子真的断了!

任芋一声尖叫:「他们掉下去了!」

陈少北急忙跪在山崖边朝下看。

芒芒山尘喧嚣中,已不见人影了。

众人心凉如雪。

死了……太子跟着沈宁宁,葬身山谷了?

陆绍元直接跪倒在山崖边,脖上青筋毕露,红着眼大喊:「沈宁宁!沈宁宁?!」

空荡的山谷,无人回应。

秦芳美高兴地发狂!

沈宁宁终于死了!?

向倩最先哭了出来,很快,此起彼伏的啜泣声,迴响在烈日的热浪中。

……

沈宁宁觉得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

梦里,她好像躺在红木雕的摇摇床里,伸出小手,就能抓住床上绑着的布偶。

她咿咿呀呀的说话。

旁边传来温柔的声音:「宁宁,娘亲的乖乖,你睡醒了?」

娘亲?

小傢伙扭头,看不清妇人的面孔,只感觉她很年轻,穿着紫衫,动作温柔地将她从摇摇床里抱了出来。

娘亲身上,有特别好闻的一种香味,沈宁宁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她头上的金钗耀眼夺目,窗外的阳光和煦。

室内摆设雅致古朴。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笼罩着一层雾一样,只能看见轮廓,却瞧不清细节。

墙上挂着一幅字——心绪安宁,吸引了小傢伙的注意。

这是她唯一能看清的东西。

见沈宁宁直勾勾地看着字,年轻的妇人便笑着,抱着小傢伙,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过去。

「宁宁也喜欢你爹爹写的这幅字对不对?」

「心是娘亲的名讳,绪和安是哥哥,最后一个宁,就是你。」

「以后宁宁长大了,你爹爹会教你练字,他的字,最好看了。」

哥哥……

她还有哥哥吗?

沈宁宁发出疑问,但说出来的声音,却只能是咿呀的婴语。

「夫人,我回来了。」门口传来男子温润的笑声。

小傢伙看过去,却见自家爹爹站在门口,光芒从后照耀过来,看不清他的面孔。

只觉得他身形高大,穿着华贵的衣袍。

爹爹……

沈宁宁伸出小手,不断地呜咽:「diadia……」

她含糊不清地喊。

男子高兴地连忙走上来,小心翼翼地抱着她:「阿爹的心肝!」

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父母的样貌。

可是这样幸福的梦境却在此刻,骤然结束了。

「沈宁宁?沈宁宁!」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唤声。

小傢伙睁开眼,面颊一片湿濡。

她伸手一摸,竟是斑斑泪痕。

墨凌危见她醒了,才鬆了口气。

「你大哭大喊,是做噩梦了么?」

沈宁宁缓缓坐起来,身上的酸痛,彻底驱散了她眼底的迷茫。

「哥哥,我好像梦到我娘亲和爹爹了,梦里的我,好小好小,都看不清他们。」

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从未梦到过爹娘,更何况是婴儿时的记忆。

想到这里,沈宁宁连忙掀起衣裳,检查自己的如意还在不在。

幸好!

虽然掉下来了,但是如意还在,哥哥给的玉也没丢!

墨凌危淡淡安抚:「我也在派人帮你四处寻找父母,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沈宁宁轻轻点头。

她环顾四周,一片荒芜,竟跌到了深山老林来。

再看墨凌危,他冷然俊美的面颊上,还有树枝的刮痕。

「哥哥,你受伤了!」小傢伙很紧张。

墨凌危倒是不在意,他指了指沈宁宁的小脸蛋:「你也是。」

「我们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不受伤才奇怪。幸好摔在了几个树枝上,不然,你我已经葬身这里。」

沈宁宁吓得小身子一抖。

小手捂着心口,庆幸:「还好还好!」

她却没发现一起掉下来的侍卫。

「侍卫哥哥呢?」

「不清楚,兴许是掉在了别的位置。」

墨凌危醒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侍卫。

天色将近傍晚,太阳西斜。

看来,距离他们掉下来的时候,至少过去了三个时辰。

墨凌危伸手捏了捏她身上的各处关节,确认沈宁宁没有受重伤,便拉着她起身。

「我们趁着太阳没落山之前,向东走吧。」

东边是京城的方向,一直走,总能找到出路。

沈宁宁拍了拍衣裳,连忙跟在他身后。

小傢伙紧紧抓着墨凌危的手。

想了想,她还是说:「哥哥,谢谢你。」

墨凌危侧眸看她一眼:「谢什么,我这不是还没把你救出去么?」

「可是因为你来了,我好多同窗都获救了,大家都会感谢你哒。」小傢伙眨着清澈的黑眸说。

墨凌危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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