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就这么拉开了序幕,伏黑镜打对面的四之宫琥珀和上城然打的正开心,突然后脑勺被人滋了一下,她一扭头就看见五条悟正在往水里钻,两三下靠近了他们,又悄悄抬头,出其不意地喷了上城然一脸。
伏黑镜:「哦,这里还漏了一个。」
她抬手开枪,水花溅到五条悟身上,隔了一层虚空,就再也过不去了。她又按了两下,放下水枪,晃晃悠悠地走过去说:「不准作弊!」
五条悟无辜地说:「没有啊,哪有,这叫合理利用长处。」
「不管,快关了,不然玩的不尽兴。」
自家小姑娘难得用耍赖的命令式语气说话,看样子确实心情还不错。五条悟耸了耸肩,取消了术式,下一秒钟就铺天盖地地被人浇了一脑袋水,而罪魁祸首往水里一扎,美人鱼一样地游远了。
五条悟抹着脸心想,哎,真不愧是他教出来的。
夏季在炎热和冰淇淋当中缓缓而过,秋季接着走了过来,季节的更换之间总有那么一场雨,声势算不上浩大,只是雨前雨后,温度就那么变了起来。
伏黑镜大半夜睡不踏实,昏着脑袋起来倒水,装了冰水的水杯磕在牙齿上,磕得牙疼。
不知道是混沌的脑袋自动播放了刚才的梦境,还是恍然间又听到了幻听,她伫立在黑暗当中,在那个瞬间觉得周围的景物都变得遥远而缥缈起来。
一道声音忽远忽近地说:「……the god of the world……」
「哗啦」一声脆响从天地之间扯回了她的神思,伏黑镜略显迟钝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后知后觉地退了一步。
满地的玻璃碎渣,满手的鲜血淋漓,痛感也慢了一步传达到大脑皮层,刺痛和钝痛交织在一起。
二楼走下来一个人,就着月光看清了她,又看了一眼一地狼藉,皱起了眉。
「怎么弄得满手都是血?」青年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动作顿了一下,又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颇有些惊讶,「发烧了?」
伏黑镜「啊」了一声:「这是发烧啊?」
「是啊。」五条悟很有耐心似的,开了灯,拉着她绕过碎渣走到柜子边上,拿出医药箱,用镊子将她手心里残留的玻璃碎片一点一点地取了出来。
楼梯上又有一个人走了下来,看着柜子边上的他俩一愣,随即噔噔噔地跑过来问:「这是怎么了?」
伏黑镜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心别吵醒津美纪了……不小心摔了个杯子,吵到你了吗?」
「没有。」伏黑惠干巴巴地说,「你这是摔了一个杯子吗?我觉得你这更像是徒手捏碎了一个杯子。不对,你脸怎么这么红?」
「发烧了。」五条悟说,「大概是换季太快了,没做准备。」
伏黑惠看看伏黑镜身上的吊带和短裤,再看看自己的长袖长裤,觉得她不发烧天理难容。
他拿扫把将碎了的玻璃片都清扫干净,五条悟也正好将伏黑镜伤口里的碎片都挑了出来。他琢磨了一会儿,还是给她上了药,拿纱布包了起来,接着又从医药箱里翻出退烧药和退烧贴,叫伏黑惠倒了杯水,一起给人用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直起身子,揉了揉明显迷糊的小姑娘的脑袋,道:「先去睡吧,明天再带你去找硝——镜?」
伏黑镜往前栽进他怀里,没声了。
伏黑惠皱着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听说发烧能把人烧昏过去啊。
五条悟揽着她蹲下来。小姑娘坐在他腿上刚刚好,蔫蔫答答地靠着他的肩膀,闭着眼睛,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五条悟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试温度,指使伏黑惠:「把体温计拿来量一下,这温度好像升高了。」
伏黑惠懊恼地皱了一下眉:「她衣服都没换呢!」
他从医药箱里抽出体温计递给五条悟,没来得及去看上头的数字,就一溜烟地跑到柜子里把小毯子拿了出来,又飞奔回来盖在了伏黑镜身上。
往日身体倍儿棒的人一旦倒下就如同山倒,轰轰烈烈,势不可挡。伏黑镜这一发烧就烧到了四十一度,吓得五条悟也不管家入硝子是不是在休息了,抱着人就冲回了高专。
「硝子!」他连敲医疗室边上的休息室的门,直接把家入硝子吵了起来。
家入硝子压着脾气看着他,见这人难得严肃地对她道:「镜发烧到四十一度,手上还受了点伤,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下。」
家入硝子一皱眉:「四十一度?」她敞开门,道,「把她放到床上去。」
五条悟依言照做,家入硝子从医疗室里拎了医药箱进来,先是拆了纱布治好了伏黑镜手上的伤,随后重新量了体温,把五条悟给轰了出去。
十分钟后她拿着个单子走了出来,对五条悟说:「病去如抽丝。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开了点药,你先去买了。」
「退烧了?」
「退了。但是可能会有復烧的可能性。」
五条悟「哦」了一声,接过单子认命地在雨夜去买药。
家入硝子看着他的背影,痛快地舒了一口气。她没告诉他这些药其实高专里就有,就当做是这些年被他各种烦的报復。
至于床上那个睡得昏沉的小姑娘……她合上门,忧愁地嘆了一口气。难得生一次病,就这么严重,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大概能算是老天给她的教训,教训她照顾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