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是亲眼看着伏黑镜是从小不点长到如今这副模样的,大概会毫不动摇地认为她是十里真央养在身边一养十七年的。
怎么说,不愧是基因吗?
他收起手机,漫步走过去,笑着问好:「哎呀,初次见面,你好,十里小姐,我是阿镜的负责人。」
十里真央抬眸看着他,不冷不热地说:「你好。」
「嗯嗯~很好,能够正常沟通呢,希望等会儿十里小姐你也能像现在这样保持冷静地和我们坦白一切事情。否则我可不保证——」
「我会的。」十里真央说。
五条悟挑起了眉,「谢谢配合。」
他抬手放在伏黑镜背上,将她往车的方向推了推,换了张面孔,说道:「上车上车,快点回去了,我早饭没吃,现在好饿。」
伏黑镜被他推得往前走了两步,下意识说:「我口袋里有糖。」
「糖又不管饱。」五条悟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上并不存在的手錶,「嗯,从现在开始你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思考我们晚上吃什么,事先说明,我不想吃辣的。」
伏黑镜拉开车门,一边坐进去,一边应了一声。五条悟反手关上车门,带着点笑意地敲了敲车窗,随即站直了身子,朝十里真央的方向走了两步。
他说了一句什么话,随后转了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而十里真央看了一眼车内正看着他们的伏黑镜,跟在五条悟身后离开了。
车子里头只有伏黑镜一个人,她依言思考了一会儿等会吃什么,想到烧烤,便下定了决心,随后将二十二号放了出来。
二十二号长得和她分毫不差,两个人面对面时,就好像是一个世界和它的相对世界,黑的黑白的白,黑白分明。
伏黑镜抬起手,二十二号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样,也抬起了手,将手放在她的手上,十多年来的信息经过过滤传达进伏黑镜的大脑,令她的思维有些混乱。
她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自己是谁,是以人类身份活了十七年的伏黑镜,还是作为杀戮机器生存着的二十二号。
五条悟拉开后车门上车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姑娘面对面坐着的画面,其中黑头髮的小姑娘皱着眉,一副难忍痛苦的模样。
他眉头一挑,把伏黑镜拉了过来,对二十二号说:「回去。」
二十二号那双白色眼睛看了他一眼,立即消失在原地,给他空出后座上的位置。
五条悟把伏黑镜往里推了推,接着自己坐了上去,晃了晃怀里的小姑娘,问:「阿镜?」
伏黑镜睁眼看着他,大脑有些混沌,没反应过来,嘴上却说:「悟?」
五条悟将手放在她额头上:「又头疼?」
「不是。」伏黑镜往后一靠,给自己找了个好位置,枕在他腿上,小声说,「我让二十二号把她的记忆过滤之后传给我,所以现在有点昏。我捋一下就好了。」
五条悟「嗯哼」了一声,扬眉笑道:「那你睡吧。」
伏黑镜本来没有想睡的想法,她梳理着大脑里杂乱无章的记忆,但不知道是大脑催促让她睡眠好自己整理,还是环境太过安谧,没多久她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两隻手搭在腹部上方,乖巧得像是沉睡中的白雪公主。
作为被枕着的棺材,五条悟若有所思地伸手撩起她的一缕头髮,有一搭没一搭地缠绕在手上。
他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儿奇怪,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近几天总是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一种仿佛被酒泡软了的感觉,具体的时间是在看见某一个特定的人的时候。他看见她,就想拉拉她的头髮,戳戳她的肩膀,揉揉她的脑袋,想听她说话,也想她看着自己。
这种感觉陌生又新奇,以至于他跃跃欲试反覆尝试,然而真到了条件允许的时候,他又不仅仅只想做些简单的小朋友的动作。
他手肘压在车窗上,支着下巴,抬起手指戳了两下伏黑镜脸上的软肉,她睡得很沉,因此没什么反应,给了他继续为非作歹的机会。
他连续戳了好几下,最后颇有些意兴阑珊地拿出手机,调出相机给她拍了张照,美滋滋地存进了相册。然后开始找家入硝子等人聊天。
所以夏油杰打开车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他看了眼那根还缠着伏黑镜头髮的手指,再看了一眼心情显而易见愉悦的挚友,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五条悟的人是谁,那非他莫属。
夏油杰木着脸说:「你要点脸吧。」
五条悟抬眸,吊儿郎当地:「怕什么,她马上就毕业了,马上就成年了,我们正经的。」
夏油杰:「夜蛾老师估计会揍你的。」
五条悟撇了撇嘴:「都是我在照顾,他养的除了一个熊猫还有谁。」
随即他想到了一个人,颇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不过桑德在学校里多久了?他怎么还不走?」
夏油杰幸灾乐祸地道:「是你把人放进来的呢。」
「我以为他只待一年。」五条悟咕哝着,「这都要一年多了。」
夏油杰继续幸灾乐祸:「这大慨就是自己坑自己吧。你在这方面一向挺有天赋的。」
五条悟气得锤了一下他坐着的副驾驶座座椅。
十里真央在回到高专进入禁闭室之后,对审讯表现出了高度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