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痛快得答应了。
沈阮又从梵音这里借了些医书,刚要拿回去研究,一抬眼就看到前方高大的人影。
是楚绝。
她算是怕了这个人了,连忙低下头想要逃走,楚绝却恰巧在这时候朝她这边看过来——
眼前的小妇人今日穿了一件水绿色的薄纱,一头乌黑的秀髮被一根玉簪松松垮垮地挽起,有风拂面而来,将纱裙吹得荡漾了起来,露出她玲珑的身段,与胸前鼓鼓囊囊的春色。
楚绝莫名想起了家中书房挂的那副美人出浴图。
他叫住她,「公主!」
沈阮僵硬地回过头看他。
许是为了在梵音面前显得乖巧一些,他今日难得穿了一件白衣,此时正逆着光朝她这边走。
沈阮有几分失神,楚绝却轻嗤一声,「本王记得,本王还欠公主一顿饭。」
沈阮深谙这人的性格,说不定吃着吃着就要开始动手动脚,可不想与他一起吃饭,只硬着头皮道,「劳烦王爷还记得,我觉得还是不必……」
她还急着回去给沈昭餵药,脚上的动作忍不住加快,楚绝却总是稳稳地跟在她身旁,一步也甩不开。
眼看着就要到家了,若是让他看到沈昭与沈瓷那还了得?沈阮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只能慢下脚步,漫无目的地在家周围转。
楚绝看着她越发焦急和心虚,似乎是怕他发现的神色,心中的阴郁竟莫名其妙被抹平了。
至少……她还是在乎他的感受,不愿让他看到她与别人的孩子的。
于是,在又跟着她绕了一圈后,他终于大发慈悲道,「本王还有些政事要处理,便不再继续送公主了。」
沈阮鬆了一口气。
许是她劫后余生的表情太过明显,楚绝忽然又不想放过她了。
他看向附近的摊贩,忽然开口,「只是今早本王连早饭还没来得及吃,此时肚子空空如也,不如公主再陪本王吃碗馄钝再回去——」
沈阮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去,然而楚绝发令了,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楚绝屈腿坐在摊上的小凳上,他周身气质太过出众,就算坐在小摊吃馄钝,也没有折损一丝矜贵。
沈阮最开始站在他旁边,过了一会儿站累了,又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咽下一口馄钝,然后他问她,「要吃吗?」
沈阮摇摇头,楚绝莞尔,忽然将脸凑向她,意有所指地开口,「国师死了。」
沈阮「啊」了一声,神情恍然了片刻。
她倒不是伤心,只是容钦是给楚绝下蛊毒的人,若是他死了,梵音与她也研究不出什么的话,楚绝怕是这辈子都要受蛊毒的折磨。
虽然她在给楚绝餵忘情丹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两人从此以后形同陌路的打算,但若是真的如此,她还是会很难过。
楚绝却将她的神色理解为「悲痛欲绝」,心中止不住地躁郁,面上却不显,只慢悠悠地拿出帕子去擦拭唇边的油渍,随后又意有所指道,
「他死之前,用五万精兵换萤姬。」
他这样说,心中是有几分报復在的——看吧,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临死之前心中挂念的还是别的女人。
沈阮又「啊」了一声。
楚绝忽然觉得有几分无趣,他放下帕子,看向她,「本王吃完了,公主可以走了。」
沈阮果真是一孕傻三年,从前她惯会去看楚绝的脸色,此时竟半分也没瞧出什么,听到自己可以走了,竟就真的大鬆了一口气,站起身就走了。
楚绝感觉自己更抑郁了。
他很快离开馄钝摊,流风正好要找他禀报政事,看到楚绝看向自己,还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犹豫着开口,
「查到了,国师在去年四月确实去江南找过公主……」
楚绝沉默了,流风只能听到微风吹过他衣角的声音。
这次,他的表情……流风连看都不敢看了。
……
沈阮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回到家,奶娘还在哄沈昭,沈昭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看到沈阮就伸出小胳膊要娘亲抱。
奶娘面上满是焦急,看到沈阮回来了,连忙道,「夫人你总算回来了,昭昭方才一直喊娘呢,老奴听着太心疼了。」
沈阮接过儿子嘆息一声,有些幽怨地开口,「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是为了治水,我三过家门而不入是因为害怕楚绝……」
奶娘不懂楚绝是谁,沈阮却没解释了。
她将药给春画让春画去煎,又用额头抵了一下沈昭的额头试体温。
还好孩子体温还不算太高,不然她能回去把孩子他爹掐死。
一旁的沈瓷也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沈阮走上前去想哄她,却听到沈瓷伸出双臂奶声奶气道,「哥哥,不哭,抱抱。」
沈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春画煎了药过来,沈阮餵沈昭吃下后,沈昭便睡了,沈阮又去抱沈瓷去了另外的房间。
沈瓷虽然没沈昭那样会哭闹,却也很喜欢娘亲抱,搂着沈阮贴了又贴。
……
小孩子生病来得快好得快,沈昭不过病了一日便又每日和妹妹吃醋争娘亲了,沈瓷倒是不哭了,只是每次一看到沈阮去抱沈昭,都会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一个人带孩子实在不好带,现在沈阮每次看到两个孩子都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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