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陌窝在张涛立的剧团排了两个多月的话剧，搭檔的都是非常有经验的话剧演员。
今夜是剧场首映，他莫名有点紧张。
张涛立在后台盯着化妆，拍了拍肖陌的后背，「你可以的，火候够了，这几个月辛苦你了。」他看了看镜中肖陌的妆容，剑眉星目，好一个美项郎。
张涛立笑呵呵地，「说实话，刚开始你来找我，我真还挺吃惊，心想，这腕儿居然找上门来了，但是看你排练这么久……」张涛立肃穆了神色，「你是个好演员，虽然经验不能和老演员们比，但是有悟性，模仿能力强，演什么像什么，这以后演得更多了，又不一样，我看好你，肖陌，继续这一口气，绝不会止步于这里。」
张涛立最擅长开幕前的打鸡血，话剧是现场直播，演员状态很重要，尤其面对黑压压的寂静无声的观众，必须得兴奋起来。
肖陌抿着唇，只微点了头，便于化妆师继续给他打阴影。
肖陌的确是憋着一口气来演话剧的。
他的胜负欲极强。今天的话剧一定要好好演。
肖陌排话剧一直没有大肆宣传，可是狗仔对他的动向却很清楚，都觉得他是平安如意受了刺激才去演话剧。直到前不久忽然扒出，拳手剧组遇到了资金问题，他的檔期空了下来。
首场话剧票挂出来仅三分钟，就在各大门户网站销售一空，黄牛票更是炒出了天价。
苏算子拿到的VIP票是张涛立给的，他很感激苏算子，「要不是在『看电视』上胡说八道，肖陌也不一定能来演我的话剧，还得谢谢小苏。」
她到的时间不算早，按图索骥找到了第一排，左右一望全是熟人。
演员朱莉和导演林栋坐在她两侧。
苏算子笑着打招呼：「朱莉和林老师都来了啊。」
两个人都认识苏算子，也点头打了招呼。
等着开幕的间隙，林栋问苏算子，「听说算子最近在筹拍平台电视剧？」
圈里没有秘密，苏算子也不惊讶，笑着解释道：「还在等待立项，小製作小平台，不上星。」
林栋点头，「小製作说不定还容易些。」
苏算子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问道：「林导的戏资方确定了么？」
林栋压低声音， 「没有，德嘉刚被併购，主要控股方要清算业务，新业务拓展就慢了下来……」嘆气，「听意思是嫌拳手成本太高。」
金壹併购德嘉的事情，苏算子知道，两个行业巨头合併在整个行业都是一波大浪，资源整合，拍死了无数小工作室。她是浪里掉头，多重业务才不愁吃喝，小鱼小虾也不可能和寡头竞争，在资本面前刷存在感。
银杉国际大规模入资文化产业也是这一年才有的动作，苏算子最熟悉张小生的操作，大开大合，要就要站在行业顶端，以体量蛮横取胜，挤压弱者的生存。早些年，东欧的寡头航运就是被他这种操作定位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资本总是惊人的无情。
苏算子有心宽慰一下林栋，「林导的成本还有缩减的空间吗？实在不行，再做个成本方案。」
林栋想以拳手衝刺奖项，五十岁前的最后一搏了，事事规划都要最好，他摇头道：「最大的成本其实是演员，肖陌，周晓彤都是最好的选择，没道理降价，我也不想换角，筹备这么久，两个演员剧本都背了三个月了。」
苏算子沉默了一会儿，只能安慰道：「没事，说不定德嘉清算完毕，新项目就水到渠成了。」
剧场的开幕钟声响起，观众席寂静了下来，专注地盯着舞台。
幕布徐徐拉开，苏算子看见了几个月不见的肖陌。
身穿铠甲，手持画戟，宛若战神。
她无法把视线移开。
随着剧情推进，观众时而捧腹大笑，时而专注凝神。
台上的肖陌不是肖陌，正是项羽本羽。
话剧末尾，无论重生的虞姬多么努力地想要篡改剧情，终是徒劳。
项羽自刎于乌江谢幕。
观众反映了半秒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不停有人吹着口哨，大幕徐徐拉开，所有演职人员鞠躬谢幕。
台下观众发出阵阵尖叫，呼唤着肖陌的名字。
苏算子在座位上没有动，她凝视着肖陌的脸，思考不知道从时候开始，他真的成为了一个演员。
肖陌的视线扫过观众席，看到了苏算子，
她就坐在第一排，定定地看着自己。
两个人的目光短暂地交汇。
肖陌笑了笑，苏算子也笑了，之间的不快好像烟消云散了。
首场话剧散场有特意安排的签名会，销售话剧剧照製作的明信片，可以有签名照。
剧院靠周边产品创收，维持剧场的运营。
肖陌的粉丝拍成了长队挤在大厅。
苏算子本来想和他聊聊，但是看着望不到头的队伍，果断回家了。
睡到半夜，听见门的响动，苏算子猛然惊醒，第一反应是有贼，她巡视了一圈，卧室里只有一个玻璃杯看上去有点战斗力，于是她一手捏着手机准备随时报警，一手握着玻璃杯防身。
肖陌推开卧室门，看见苏算子的脸在手机的蓝屏光下森然，头髮因为睡过觉非常凌乱，右手还紧紧捏着玻璃杯。
他惊得倒退了一步，「我都快被你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