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沧夜发现了夏恩星要离去的企图,更不明白这辆黑色的车子是谁开来的,毕竟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黑帽子和黑口罩,把自己全身都笼罩在黑色的衣服下,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种无法捉摸对方是谁的不安感要把他逼向失控的深渊。
「你想找我聊聊,凭什么我就要顺着你啊?」
夏恩星好笑地看了陆沧夜一眼,他脸上的惊慌那么明显,陆沧夜啊陆沧夜,过去的你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吗?
当我开始不爱你的时候,你才开始惊慌失措。
夏恩星摇摇头说,「说实话,我觉得你的纠缠,很烦。」
很烦。
陆沧夜的胸口就像是被人开了个大口子,微凉的风就这么呼呼地从他胸口贯穿而过,刺痛感从胸腔蔓延到了全身。
她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如此厌恶他的存在了?
陆沧夜的声音有些嘶哑,「夏恩星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既然记起了那些过去,不应该也记起来你当初——」
当初……
「……最爱我了吗。」
这几个字陆沧夜说出来的时候竟然有些颤抖,他还有这样害怕的时候。
听见这个,细微的痛感从夏恩星心口掠过,可是她不难受,她只觉得,痛快。
真痛快啊,陆沧夜,被感情延时的钝刀反扑的痛感,真痛快啊。
她勾唇笑了笑,「你也知道那是当初。」
「现在不爱了。」
夏恩星原本在笑着,笑容迅速冷漠下来,连同声音一起,「你休想拿着过去来绑架我,陆沧夜,你用什么威胁我,我就放弃什么。」
窒息感涌上男人的喉头,他说,「可是当初我们两个发生关係的背后事有蹊跷,你难道也不想跟我聊聊吗?」
「你现在才知道有蹊跷?」
夏恩星故作吃惊,捂住嘴巴,嘲讽道,「蹊跷一直都存在,只是我没和你提起过。」
那一瞬间,好像万箭穿心,陆沧夜的脸色更加煞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早知道当初我们的婚姻……」
「是。」夏恩星毫不犹豫地说,「我和你都是被下药的,所以我们发生了关係,从而你不得不娶我,怎么样,你满意吗?」
「你早知道你却不跟我说?」
陆沧夜上前企图攥住夏恩星的衣领,「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说——难道被我这样恨着你很开心吗!」
「本就被你恨了,还在乎这些清白做什么?」
这一秒,夏恩星脸上的笑容带着浓重的自毁,好像只要能够让陆沧夜被反噬,她浑身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在我恢復记忆了以后,我就不想把真相告诉你,凭什么你能知道真相呢?」
「我要你被关在错误里一辈子,一辈子得不到惩罚和审判。」
夏恩星主动凑近了陆沧夜,压低声音,暧昧缱绻,「陆沧夜,你知道吗,可悲的不是被审判,可悲的是,无人审判你。你犯下的错误和罪孽,统统被关在了真相的城墙外面,你要永远活在不知情的自以为是的正义里。」
陆沧夜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要逆流了。
清晰又无可抵抗的痛意逼得他眼眶通红。
男人呼吸急促,「所以你要表达的是,你当初嫁给我……也是受害者?」
她没有耍心机,她也是被下药的那个。
可是她却一言不发,背负着陆沧夜的恨意。
「你从五年前就开始布局了吗?」
陆沧夜不顾一切地问,「我知道我当初可能误会你了,但是夏恩星,你真的能忍受自己被我误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对你这样那么多年吗!」
「从你开始不顾我清白和自证的那一秒开始。」
夏恩星的瞳孔折射着冰冷的光泽,如果她手上有一把刀,此时此刻,她能毫不犹豫地扎进陆沧夜的胸口,她说,「从你恨我的那一秒开始,陆沧夜,我就决定背负下你的污衊与误会了。我要坐实在你眼里的罪人形象,我要放弃挣扎与抵抗,越拖越久,我要把你犯下的错养起来,一直到它枝繁叶茂——」
陆沧夜隐隐发起抖来。
「我应该不止一次和你说过我是无辜的。」夏恩星一动不动看着他,「你不信罢了,陆沧夜。你的心里只有夏如柳,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那我何必自证。不如,坐实罪名。」
我成全你的误会。
比起自证,我来自毁。
「你为什么会……」
「所以呢?」夏恩星两手一摊,好像被曾经最爱的人误会这么多年,对她来说不疼不痒,她说,「你知道现在误会我了,所以呢?你想要找我说什么?陆沧夜,我已经不稀罕你的醒悟了。」
也许夏恩星这些年,喉头一直吊着一口气,一直吊着,一直吊着,等到死去的那一天。
她咬着牙,和陆沧夜的恨意对抗,亲自把自己放到最低位,仍由他践踏,变态又扭曲地亲手粉碎自己所有的尊严,为的不过是有朝一日——这名为感情的,锋利的刀子,能够迴旋镖般捅回陆沧夜的胸口。
以千百倍的方式。
「这是我爱你的方式。」夏恩星的红唇轻启,好像在告白,可是说出来的话,确实血淋淋的。
那么多个日夜里,她承受着非议,被挚爱之人怀疑和伤害,命运的恶意将她逼向了悬崖,她选择了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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