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理亏气虚，小声嘀咕道：「我也没看见你嘛……」
阿斯蒙蒂斯重重哼了一声。
「走了。」
路西法率先转身离开，示意魔王们跟上。
加百列一愣，反应过来连忙喊他：「等等，路西法，你就这么走了？」
路西法反问道：「不然还等什么？难道你们在等我主持正义吗？」
加百列被他的话堵得一时语塞。
她其实是想着，路西法就这么走了，难道不打算等等父神？
……可是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她紧急想着理由，随口胡诌：「我觉得这里还有很多和地狱脱不开联繫的事，或者，呃，你要不要检查一下随身携带的东西之类的……」
路西法想了想，道：「你说得对。」
加百列一喜。
却见路西法看向人鱼长老：「关于你们应当给利维坦的补偿，玛门会拟定帐单寄来，记得查收。」
说罢，他毫无留恋地离去。
米迦勒一下来就见她暗自着急，一头雾水，但看过去时察觉了不对——
「阿斯蒙蒂斯！回来！你怎么把他带走了！」
阿斯蒙蒂斯这才恍然大悟，只是他看了看手环，又看了看月珑，对着米迦勒态度很好地微笑道：「米迦勒，陛下说了要带他去浮浪海屿，他，现在归地狱所有，恐怕我不能还你了。」
米迦勒被这么理不直气也壮且有恃无恐的发言震住，当即就要衝过去，却被骤然出现的空气墙拦住去路。
米迦勒一愣，皱起了眉。
这不是地狱任何魔王甚至路西法能掌握的术法。
莫非……
他霎时偃旗息鼓，嘟囔了一句「这又是要做什么」，便蔫蔫地回了加百列身旁。
加百列将一切看在眼里，对他这次如此识相非常欣慰，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都是□□，我们按他的意思来就行了，父神高瞻远瞩，自非我们可比，多思无益。」
她没有注意到，米迦勒眼神微闪，没有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既然荀舟已经回来，那我们就开始吧。」
加百列的注意力果然被转到了眼前的烂摊子上，她几不可察地嘆了口气，挺直腰背，对一旁的人鱼长老道：「来吧，现在就是——」
「审判之时。」
利维坦不是一行人中最先发现「雅威」不见的，却是最先问出来的。
「陛下，雅威呢？」利维坦好奇地问。
此言一出，贝利亚和阿斯蒙蒂斯都瞪大了眼睛，就连一直低着头装透明的月珑都不由得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不用想都知道，雅威没来，路西法陛下也没有要等他的意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闹矛盾了。
这种时候，理应你不说我不提，大家都装傻才是，怎么还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利维坦是被打傻了吗？月珑有此怀疑。
但熟悉他的贝利亚和阿斯蒙蒂斯都知道这不过是他的正常行为，但他们眼下不约而同都在遗憾刚才米迦勒的剑怎么没能烫坏他的嘴。
多好的孩子，可惜是个口无遮拦的傻子。
路西法停了下来，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打量利维坦几眼，利维坦不明所以，满脸无辜地回望。
所以耶和华费心费力给他的灵智上二重锁做什么呢？
全部解开了不也还是个傻子吗？
路西法对于耶和华的无聊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他收回目光，转身径直离开，并没有任何要回答的意思。
利维坦还想追问，贝利亚抢在他先开口，拯救所有人：「兴许他有事在身吧，他毕竟来自天堂，我们和他又不熟，他有什么要紧的事当然也不会告诉我们，你就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
利维坦还是有些委屈，小声道：「我是觉得那些人鱼都很坏，他要是独自留在那里说不定要被为难……」
人鱼族要是敢为难他才真是自寻死路。
都想变成烤人鱼了吧！
贝利亚隐晦地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有空关心他，你还是想想要向人鱼族要什么赔偿吧。」
利维坦果然被吸引开了注意力，他想了想，诚恳道：「其实，我没什么想要的。」
虽然知道他一向没什么物质欲｜望，但阿斯蒙蒂斯当真听到他这样说还是觉得惊奇，不由劝道：「你别觉得不好意思，人鱼族有今日的繁荣都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无论你讨要什么，他们都不敢不给，更不敢向天堂告状，你只管说就行了。」
「真的没有。」利维坦十分真诚，「嫉妒之罪的前提是对于我在意的事物，我无人有，我有人优。但我思来想去，并未觉得有什么我喜欢的东西是人鱼族有而我没有的。」
他在不息海屿所见，只有永无止境般的贪婪权欲和自相残杀，他不喜欢，全都不喜欢，所以什么都不想要。
「他们下界生灵真是太可怕了，比地狱的恶魔可怕多了。」利维坦抱怨道。
恶魔多么直白，能抢就不会偷，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哪里像下界生灵，一句话里藏着八百个坑，就等别人踩进去。
「其实地狱以前比下界可怕多了，魔王之间各自为政，也都是恨不得生啖对手血肉，蚕食对方的势力。只是在陛下一统地狱之后，整肃风气，严令禁止内斗，又杀了不少试图闹事的，这才消停。你是赶上了好时候。」贝利亚拍了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