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予点点头:「接下来呢?」
「我听到塑胶袋的声音。」2床说,「像鞋套。半个小时之前又响了一次。」
「第一次我也醒了,也以为是风吹的。」3床说,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大,然后道歉,「对不起,我有点应激。」
黎予摆摆手。
「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吗?」他问。
「老师,我们寝室门是电子锁呀。」2床说,「第一次关门的时候声音巨大,整栋楼都能听见了。那个锁一用力就会关好,怎么可能再被单纯地吹开。」
「所以你们认为是发生违法犯罪事件。」黎予说。
安保接了个电话。
他转过身,严肃地对几人说:「我们已经查过监控了,这段时间里就没有人进出楼梯口。」
「没有其他出入口吗?」4床问。
安保摇摇头。
老师声音焦急:「我们值班的老师晚上都会巡视的呀,怎么可能会有人。」
「这样吧,你们要是不放心,明天来保卫处看监控。监控是能看见你们寝室门口的。」安保说。
几个女孩商量一会,点了头。
3床把水果刀收进刀鞘里,指尖不自觉地按着右臂。她的长袖睡裙上沾着斑驳的点点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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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释放
黎予在得到许可后进了寝室巡视一圈,在3床书桌的显眼处看见一瓶药。
他选修课的时候见过这种药,是一种精神类管制药,3床大概率是双相情感障碍患者。
她隐隐散发出的攻击性和袖子上的血迹都很好解释了。
这个学生的病情和此案关联很小,黎予打算去查查监控。
他让3床在回执上签了字,抬头却在她的床帘缝隙间看见一双眼睛。
3床对他的警惕性很高,态度不算好,问:「有什么事吗?」
那是个男鬼,眼珠暴突,面色青紫,紫红色的长舌从口中伸出,是个吊死鬼。
那鬼感受到他的视线,暴突的双眼紧紧盯着他。
黎予摇摇头,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画了几笔,趁3床顺着他的视线向床帘看去时撕下,塞进了她桌边的垃圾袋。
「没事了,同学,你们可以按学校工作人员的建议去查一查。」
寝室门合上了。门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
黎予跟在宿管老师和安保身后下了楼,问:「这里以前是男生宿舍吗?」
「我们学校的宿舍都是交替使用的,上一届是男生,再往前推四年也是女生。」老师说。
黎予哦了一声。
他又问:「上一届吊死过人吗?」
走在前方的两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有吗?」他继续问。
诡异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良久,安保开口:「每届都会有心理素质不好的学生出事的。」
「那四年之前的那届呢?报案的那个寝室,3床。」
老师握了握拳:「我会跟她们辅导员沟通一下的。」
黎予好奇道:「怎么解决,搬寝室还是休学?」
又一阵沉默。
「别这样啊,老不讲话多没意思。」黎予摊手,「我看是后者吧?她吃的药是最便宜的种类,要是被逼着休学没准直接就跳了呢。」
老师说:「学校没办法为学生的健康负责。」
黎予点头:「可以理解。」
黎予回了派出所,问前辈要了檔案室的钥匙,查J大历年自杀案件的卷宗。
无论如何,这个学校的自杀率都有些太高了。
大学生不像高中,有不少渠道可以发声。
网上对J大学生管理的风评不错,展露出的课表之类也很正常。
黎予针对性地翻看了上届学生的自杀案例,很快发现了他见到的那个吊死鬼。
天已蒙蒙亮了。
他打给了师父,请他帮忙联繫专业人员,解决他遇见的那起问题。
下一次值班时,一个自称唯心问题处理与预防办公室队长的人找到了他。
「那那个小姑娘呢?」江珑问。
「顺利毕业了。」黎予说,「后来才知道她原本离被害死的时间已经很近了。老李看我是阴阳眼、会画符,把我诏安了。」
「没事就好。」江珑长出一口气。
黎予遗憾地说:「本来以为当片警已经够忙了,结果落到唯处办手里给阴司当牛做马。」
「至少钱挣得不少。」江珑安慰他。
黎予更遗憾了:「就怕有命挣,没命花呀。」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莲峰办事处的几人,气氛低落下来。
江珑戳戳他的手臂:「你那时候认出来他可能不是人了吗?」
「其实没有。」黎予说,「在阴司多管閒事就是找死。不光是越过编制管平级还是上级管下级。」
江珑被他的体温捂得很舒服,脑袋动了动:「会怎么样?」
「现在的阴司体系刚建立的时候有过一例,也是省级。」黎予低声说,「那时候有一个升职的机会。建立初期,员工死亡率和案件完成率一样,也是算在考核标准里的。那个队长就全省巡迴办案。效果很好,但那几年新进的办事员都被养废了。」
「后来他升职,辖区恢復运转,那一批就……?」
「都死的很惨。」黎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