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铭:「……」看来,就算是日后翻云覆雨的大妖尊,年轻的时候也有一颗单纯的、容易相信别人的心,严重吃亏在了社会经验不足上。
「再后来呢?」赵小铭又问,「你被他囚禁了?」
「呃、那倒没有。」月鎏金还是比较讲良心的,并没有诬陷宸宴,但对他的评价依旧不怎么高,「他看人眼光不行,就因为我在凡界当皇后那几年表现的比较良好,他就觉得我良心未泯,是个可以被感化的妖。但我表现良好还不是因为有在他?我想让他放了我,就总得做做样子蒙蔽他吧?可他不明白这个道理,非要把我留在身边,亲自教导,试图把我引入正途。」
赵小铭震惊脸:「他收你为徒了?你俩禁忌师徒恋?」
「那倒没有。」月鎏金实话实说,「人家是九重天神,才看不上我这种小妖怪呢,怎么可能收我为徒?我也不服气他,觉得他死清高,怎么可能拜他为师?」
赵小铭:「那你是以什么身份留在他身边的?」
月鎏金:「……坐骑。」
赵小铭:「……」这他妈还不如师徒恋。
月鎏金又说:「我在他身边留了好多好多年,他教我认字、写字;教我背诗、读书;教我琴棋书画;教我刀术、剑术、法术;还教我如何设阵、启阵、结阵;我有好多好多东西都是他教的,但他教给我最多的东西,就是道理,比如要遵循人世纲常,比如要惩善扬恶,比如要明辨是非、要庇佑弱小……总之,我听他说过好多好多道理。」
赵小铭又不理解了:「你听了那么多大道理,最后怎么还成反派了?」
月鎏金却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轻嘆一声:「就因为懂了太多的道理,所以才越发的觉得天道不公。」
赵小铭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他姥并非真正的铁石心肠。她这一生,应该经历过好多好多不公正的事情,多到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会投身反途,不然她怎么能够忍心和悉心教导自己那么多年的天神决裂呢?
赵小铭想了想,问了声:「那后来,是你们中谁先去找的谁?」
月鎏金:「他先来找的我……我以为,他是来找我求和的,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是来跟我道别的。」
赵小铭一愣:「道别?他要去哪里?」
月鎏金再度陷入了沉默。耳畔风声加速呼啸,赵小铭意识到了什么,感觉自己好像问错问题了,赶忙回了句:「呃,那个,我就是随、」
「他要以身殉道。」月鎏金忽然开了口,语气苦涩、悲哀,却又带着难言的委屈和愤怒,「上一任天庭主宰者,帝姬尊芙,想篡改天道,又想一统六界,于是就在人间打开了地魔眼,无数邪祟诞生其中,横行凡界,百姓逃无可逃,横尸遍野,整个人间都成了炼狱。」
赵小铭不理解了:「那个什么芙为什么一定要把地魔眼开在人间?人间得罪她了?」
月鎏金:「因为庇佑人间是神族的信仰,人间大乱,神族必不会坐视不管,哪怕只剩下了一人。」
赵小铭恍然大悟:「她想逼死我姥爷?不对,是彻底灭掉神族,篡改天道?」
「嗯。」月鎏金又说,「哪怕灭不掉,她也能利用地魔眼的凶悍邪气去击破封印在修罗界上的神族封印。」
赵小铭眉头紧拧:「她为什么要这样搞?修罗界里面不全是邪祟么?放他们出来岂不是天下大乱?」
月鎏金:「尊芙要的就是天下大乱。她是个好战狂,世道越乱她越开心。」
赵小铭:「她是个疯子吧!」
「她确实挺疯的,放眼全天下最疯的就是她。」月鎏金冷冷道,「她想得也挺美,她的计划是让凡界被地魔眼吞噬,开启修罗界,大赦邪祟,到时候各界都自顾不暇,她就能假借神谕,以扫灭邪祟为由出兵各界。」
「假借神谕?」
「她在天庭中造了很多假神,唯一的真神只有你姥爷。只要你姥爷活一天,她就永远不可能主宰天道,所以,她必须灭掉所有的真神,地魔眼是她最好的武器,这普天之下,唯有你姥爷有那个力量去封印地魔眼。」月鎏金道,「地魔眼是尊芙的祖辈们搞出来的凶煞阵,其内部吸纳了开天闢地以来在这世间所产生的无数怨气和邪气,想要以寻常的力量去封印是根本不可能的。无数凡界的修道者都曾试图去封印地魔眼,但奈何力量微妙,最终只换来了身死魂销。」
赵小铭明白了什么:「所以、我姥爷他……」
月鎏金长嘆一口气:「寻常的法子死不了,以身殉道却是天道所应允,为了守护凡界,他以自己的肉身封印了地魔眼。」
赵小铭有些哑口无言了,不知道改评价点什么好了。
乱世当前,总有死士挺身而出,以身殉道换天下太平。可如果,他不认识那个死士的话,他只会觉得他值得敬佩,悲伤可能不太多,因为他是受益者,他只会庆幸有人保护他;但如果,他认识了那个死士,又对他感情深厚,那他一定会非常难过,感觉天道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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