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鎏金脚步一顿, 再度看向了秦时:「怎么了?」
秦时不安地抿住了薄唇,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也因紧张在不由自主地握紧又鬆开, 纠结地沉默了好久,他才鼓足勇气,询问了月鎏金一声:「姐姐难道、不怪我么?」
月鎏金困惑皱起了眉头:「我为何要怪你?」
秦时还是选择了坦白:「因为、姜沐。」
是他将姜沐送进了星落河。
月鎏金无奈地嘆了口气:「我们去得还算是及时,姜沐已经没事了,跟着她姥姥一起回家了。」说完,又问了秦时一句,「你是不是不困?」
秦时回答说:「不困。我一直在等姐姐回来,等着姐姐、责罚我。」
月鎏金又气又笑:「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凶神恶煞的形象?动不动就罚你?」
「当然不是!」秦时忙不迭地解释道,「只是我做错了事,姐姐罚我是应该的!」
月鎏金实话实说:「你这次确实做错了事,我也知晓你是在替我打抱不平,所以才会对姜沐动手,但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会误伤很多人。这次该挨罚的人也不是你,而是我。怪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没有清楚明白地告诉你我的想法,不怪你。」
秦时愣住了,满目惊讶与茫然。
月鎏金却没解释那么多,回头看了一眼东方的朝霞与初升的太阳,感嘆了句:「今天的日出可真好看呀。」然后,伸手拉住了秦时的手腕,将他从沉闷压抑的书房中拉了出来,「别在原地闷着了,出来看看吧,外面的阳光很好。姐姐还买了好多好吃的,咱们可以一边欣赏着日出一边吃早饭,这就叫热爱生活!」
秦时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月鎏金拉着他往哪走,他的脚步就往哪去,像极了一个被大人拖行的懵懂小孩子。
月鎏金带着秦时去到了一座假山的山顶,将秦时摁在了一张石椅上,自己坐到了石桌的另外一侧,然后大手一挥,将她在早集上买的那些吃食全部摆在了俩人之间的桌面上,兴冲冲地对秦时说道:「吃吧,全是刚出锅的东西,新鲜的很!」
秦时越发的茫然困惑了,看向月鎏金的眼神中儘是不可思议。
月鎏金很是温和慈爱地笑了笑,认真又专注地看向秦时,语气温柔坚决:「有些东西呀,是永远不会变的,比如一年四季和一日三餐,再比如你与我之间的情分。无论世道怎么变迁,你永远是我的弟弟,唯一的弟弟。在姐姐的心中,你永远占据着最重要的一席之地,谁都不能取代你。」
秦时先是一怔,紧接着,就红了眼圈。
自从与姐姐重逢之后,他最害怕的,就是姐姐与他之间生疏了,唯恐姐姐不要他了,再也不关心在乎他了。他也曾怀疑过,恐慌,怨怒过很久。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底安了心,满心的恐慌与怀疑瞬间转化为了委屈和心酸。
月鎏金大概能懂得秦时的心理,更见不得秦时流眼泪。因为秦时本就美得倾国倾城,红着眼圈掉眼泪的样子更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谁看了谁都得心疼!
月鎏金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真该死啊一边快速起身,走到秦时面前蹲了下去,卑微讨好连哄带劝带道歉:「是姐姐不对,姐姐该死!姐姐近几日疏忽大意了,忽略了你的感受,没能及时关注到你的情绪,姐姐给你道歉好不好?」
秦时泪眼模糊,目光却极为专注,嗓音沙哑哽咽,语气却笃定坚决:「姐姐无需跟我道歉,只要姐姐的心里还有我,无论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秦时都甘之如饴。」
他不提「这些年来」这四个字还好,提起来的那一瞬间,就又让月鎏金联想到了他这些年来一定吃尽了苦头才在修罗界内重建了踏天教,想到了他当年为了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女儿挨的那一刀。
致命一刀。
全仰仗着他是花妖,才能够在土壤中重生。
但其实,当年她亲手将秦时埋葬之时,也不确定他到底还能不能在地下死而復生,只是抱着一种近乎于痴人做梦的心态去尝试的。
花妖重生,也需得近百年。百年间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当年,秦时再度睁开眼打量这个世间的时候,一定是茫然且无措的。
那时的谛翎已经开始着手肃清八大世家的旧势力,对外宣称妖尊已死,踏天教再无容身之地。秦时一定是为了延续她所创的踏天教,才选择了来到了修罗界。
月鎏金的眼眶一下子就酸了,满含感激地看着秦时:「你我还能活着重逢,就是命运最大的恩赐,姐姐怎么会不珍惜你?自我家人全部罹难后,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怎么可能会忘了你?」
秦时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后,终于重新露出了笑容:「只要姐姐还愿意将我当成最亲近的人,哪怕是让我再死一次我也心甘情愿!」
「说得这是什么话?别总是把『死』字挂嘴边,多不吉利啊!」月鎏金赶紧「呸呸呸」了三声,「苦尽甘来,咱们现在都得好好活着!」
月鎏金又语重心长地对秦时说道:「如今已天下太平,万般安定,无论是我对自己,还是对你亦或者是灵颜她们的期待也都和从前不同了。世道推着人走,世道变了,我们也得变。从前是乱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