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腾腾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辛易晴用尽全力,把手上那块砖头狠狠扔了出去。
孙不言微喘着气停下,砖头呼啦啦落下,大概还是十块左右的样子。
孙不言说:「天太暗了不好找,所以我现在有个办法,能飞速让这堆砖头变多。」
辛易晴:「什么办法?」
孙不言蹲下去,拿起其中一块,狠狠砸到了另一块上面。
辛易晴默默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那什么,」孙不言声音里难掩得意,「你俩先砸,我去把刚才那些捡回来。」
走出两步,他忽地转头。
武萱萱朝他招招手,笑着说:「放心往前走,你不回来,我们再上头也不动手。」
孙不言身影静止一秒,然后募地手舞足蹈起来,就是他的动作那叫一个乱七八糟。
但辛易晴和武萱萱都没觉得滑稽,反而评价道:「跳得挺好。」
听清楚了的孙不言又手舞足蹈两下,依旧是乱七八糟的动作,接着低头,捡起了第一块砖头。
等他回来,三人没把这几块砖也一併砸了,而是选择留着,因为辛易晴说:「我刚才把小的放在手里试了试,感觉应该还是大的丢出去更爽。」
随后他们就蹲成一排,一边骂一边往前面扔,扔完了再一起出发,一个个地搜集回来,再继续一边往前面扔一边骂。
但其实他们即便骂,也骂不出什么东西,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话。
虽然辛易晴自己都说,她学到了一些校长的「哔哔哔」骂法,但她骂不出来。
武萱萱和孙不言同样也骂不出来。
如果真的让他们那样骂,他们自己内心的第一想法就是奇怪、噁心,还有羞耻。
就连他们的发泄方式,也是这样幼稚又显得滑稽还有着土里土气的丢砖头。
好像他们三个人待在一起,就会自然而然变得孩子气。
但没人觉得有问题。
这大概也是一些代表着「好」这种意义的某种他们自己都无法很具体的说出口的事情。
这时候,他们就很庆幸学校没钱,不然操场上也不会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人——校长大概率会时不时过来溜达一圈看看情况,这里也会安装许多个监控,将每一处地方都笼罩下来。
等他们感到累了停下来的时候,武萱萱说:「我已经确定我们当不了中二热血校园电影里面的主角了。」
孙不言不同意,「为什么?」
「人家生气了要么打拳击,要么去射箭馆,或者击剑馆,再不然就是去游泳。」武萱萱问:「你想想咱们三个刚才干了啥。」
辛易晴默默把自己手上因为拿转头而沾上的土给搓掉,「咱们出不去校园的,除非半夜十二点翻墙。」
「就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孙不言说。
武萱萱想了想,突然道:「刚才是不是又响了一次上课铃了?」
「对啊对啊。」孙不言口吻轻鬆地说:「还响了一次下课铃了呢,当时咱们还特别默契地都闭嘴并且把手上的动作给停了呢。」
辛易晴无声片刻,问:「所以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
孙不言迷茫一瞬,腾地站了起来,「快快快,跑了跑了!」
三人手忙脚乱地去捡被他们丢出去的转头,往一块扔,免得伤到别人。
等把所有能看得到的都捡回来了,三人又认认真真沿着路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那些会绊到别人的砖头了,他们开始急匆匆地往教学楼的方向跑。
在他们身后,某处月光照亮的地方之下,一小堆砖头堆在一起,它们看上去像是彼此簇拥而立,显露在最外层的,是它们尖锐又分明的棱角。
至于里面的那些,没人能够很清楚地知道到底是棱角还是平滑的一面。
就像是辛易晴。
她今天好像说了特别多,但也没有说出很多。
比如她底薪三千这件事其实不算是公司不做人,而是大环境就这样。
再比如她曾经的那些阴暗的想法。
还有许多其它的,辛易晴暂时还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的一些东西。
也像是武萱萱和孙不言。
他们听辛易晴说了这么多,却没有主动问过她没有提及的那些。
比如你接下来计划怎么做。
再比如你当时有没有告诉过未来的我们这些,没有的话又是为什么,是因为我们关係已经没那么好了还是怎么样。
还有其它的,他们现在还不敢问的一些东西。
又一次下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三人刚刚跑到楼梯拐口,然后在抬头的那瞬间,停住了脚步。
王海站在上面,和他们隔着十二级台阶,面带微笑,问:「饼吃完了?」
三人沉默一瞬,然后点头。
「好吃吗?」
三人又沉默,然后接着点头。
「在哪吃的?」
三人再次沉默,默契地认为这次更应该点头,可他们才刚仰起头,还没来得及点下去,王海就不笑了,他面无表情道:「说话。」
三人忙说实话:「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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