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的江家过去,师父的循循教诲,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
他连自己都救不了,何来扫清天下邪修。
江词翡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的修仙天赋,竟然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要耗到什么时候?
早知如此,当时那女人走时,该让她消去洞穴口的结界符咒。
不,应该让她将他领至崖边,他自己痛痛快快地离世。
不知一个人想了多久,熟悉的脚步声迈入洞穴。
「你回来做什么?不放心我?」
江词翡低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我就算干等十年才会死,也会死在这个洞穴里,绝对一步不出。」
「……」
淡淡的血腥气,瀰漫在洞穴里,在木柴燃烧的气味里格外刺鼻。
江词翡望向血腥气味的方向,还没开口,手边被塞入一株草药。
他摸了摸根茎和花瓣,还没摸个明白,手里的草药又被拿走。
灵符燃烧的轻微声响,药草混合的香气。
洳懔草特有的咸甜气息。
他的黑色眼罩被撤下,飘落在他的手腕上。
女人一手压着他的肩往后抵着墙,不容他反抗拒绝似的,抬起他的脸。
一脚还踢在他的脚边,低声让他往里面让一点,泄愤似的又多踹了两下。
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的长髮,落在手臂上,若有似无地扫过一下,有点痒。
很快,如他所预料,温热的药草敷盖在眼上。
女人的手腕在他的鼻尖上方,强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在女人要往后退开之时,江词翡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手的滑腻湿漉漉。
他语气冷硬:「你去崖边摘的?」
司嫣兮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没见过这么恩将仇报的。
「雾草!好痛!放手!」
「……」
江词翡声音放低:「你受伤了。」
第28章
「雾草我知道啊你放手!!」
像是僵持,像是陷入某种挣扎,骨节分明的手握得更紧。
死死摁在她手腕伤口上,被峭壁石尖割伤的口子裂开,渗出更多的血来。
司嫣兮红着眼眶狠狠踢向江词翡脚边,他这才怔怔地鬆开手,恍若刚刚回神。
千百句要骂人的话,都在看见紧闭着的眼眸时,咽回心里去。
江词翡侧身倚靠岩壁,耷拉着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岩壁湿漉漉地滴答落水,打湿他半边肩膀,看起来孤寂又可怜。
再也看不见的恐惧,引发的情绪失控,她可以理解,并且她人好,不和他计较。
等他好了,日后再一笔笔算帐。
司嫣兮坐回柴火堆边,离江词翡远远的,她侧头看雨雪从洞口吹入,结界符咒的灵力光线划分出洞穴里外的两个世界。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司嫣兮才不情不愿地坐回江词翡身边。
他的脸微侧,朝向她的方向,薄唇紧抿。
司嫣兮:「你睁眼试试。」
江词翡:「……」
缓慢的,睫毛微微颤动,江词翡微抬眼皮。
司嫣兮不自觉屏住呼吸,一分一秒都变得慢,黑色的瞳仁寂寂地望着她。
「……」
江词翡移开视线,重新闭上眼。
他的额头抵回岩壁,撞出一块红痕,紧抿的唇扯开一个讥讽的笑。
看来没有用。
「行。我明天再去找别的草药。」
司嫣兮拍拍身上沾染的尘土,提起裙摆时又抖落不少尘沙或小石块,「今天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熟悉的脚步声由近到远,洞穴里归于凄静,除了火焰跳跃在柴火上的声响,再无其他声音,和他独自呆在黑暗里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别无两样。
江词翡皱着眉,不自在地在抓了抓右手手臂,不久前,髮丝挠在上面如有似无的痒,好像挥之不去。
司嫣兮没有回二门,径直去了八门,托路上偶然遇见的石念赤传话,推说是要整夜和何雨胭探研草药。
占琴落对血腥味极其敏感,回二门是自投罗网,才想到藉口去何雨胭那儿趴一晚上。
石念赤正和一位女修笑闹,司嫣兮回回见他,他身边都是不同的姑娘。
他听完她的话,笑容耐人寻味:「放着精通药学的占琴落不问,偏偏要去问一个新入门的弟子……」
「石念赤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嫣兮:「歧视新弟子能力不行?宗门等级固定从此人人没有上升了?打击弟子主观能动性和积极性?占琴落很忙啊你不关心他,还让他处理我的小事情?能者多劳让你有时间每天骗不同的姑娘出来玩?石念赤我看透你了。」
本打算和石念赤一同去游夜湖的女修,转头就走,「石念赤我看透你了!」
石念赤:「……」
他睨向司嫣兮,咬牙切齿:「行。还是你行。」
……
总之,司嫣兮心情愉快地到了八门,跟着何雨胭在藏书室呆了许久。
八门不如二门,弟子众多,入夜了的藏书室挤满来往的修士,人人手持药草通鑑,焦头烂额,愁眉苦脸。
司嫣兮简单把江词翡的情况说了,两人对着药草名录翻找对比,希望能找到更有用的治眼秘方,偶尔有路过的其他弟子见她们在忙,也过来探讨几句,集体氛围融洽得很,和原文里提及的被排挤全然不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