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沧珑期待地等着看何雨胭主动询问他方法,或是问问他作弄的意思。
他耐心地等了又等,等得都忍不住往摘星楼多看两眼。
何雨胭抬起脸认真道:「不,我相信司枝涟门主没有这些意思。」
「我先告退了。」
她的声音透着股认真的生气,「请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莫沧珑的脸上已经没有笑容。
横衝直撞的顶撞,丝毫不给面子的直来直去,他千百年后就没再被人这么冷脸过。
确实还是司枝涟的宝贝徒弟更靠谱点。
哪怕还是小不点的时候,也知道,陌生人来家里,就该老老实实躲进山里去,哪怕被他撞见了,摸不清底牌前,也会装傻子保命。硬刚永远不是最上乘的做法。
莫沧珑冷笑一下甩手走人,亏他还看在小不点的面子上愿意多聊几句,跟挑拣瓜果似的,外表再像内里也可能完全不一样。
清泉宗彻底被黑暗吞没,夜色很深,暗卫们落在议事殿外,迟迟不敢进入,不知等待的是一瞬间的清剿,又或是尊主将命令大范围进行搜查。
可尊主尚未完全恢復,开阵大范围找人只会暴露魔宗的存在,在还未稳固之前就昭告世人,只有邪修们的新宗门,无疑挑起一场与清泉宗等正道人士的开战。
但又不得不说。
无非是早或晚死的问题。
领头的暗卫推开了门。
占琴落面色如常地翻动手中捲轴,眉目秀丽,与身俱来的如雪淡然气质,冷冷清清,仿佛下午的一瞬间失控不过是他们的幻觉。
可再平静的神色,再温柔漂亮的绝美容貌,此刻也难掩盖不久前濒死前绝对力量压制带来的震慑。
暗卫下意识握紧拳,「尊主,我们还未……」
「哇。站一排罚站?」
四名暗卫齐刷刷看向门口,见司嫣兮两手提着食盒,姿态轻鬆地站在门口。
她什么时候来的,竟然悄无声息!
司嫣兮举起食盒,「年月酥吃不吃,西门巷口百年老字号,很出名的。」
几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活命的庆幸,一瞬间消失在司嫣兮面前。
司嫣兮正要打开食盒,一抬头人都不见了,呆了一瞬,无所谓地耸肩,「幸亏不吃,我也没买很多。」
她从门外探出头望向占琴落,「结束没?什么时候回去啊?」
占琴落如水沉静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修长的身影起身,灵力的烛光将一袭白衣照得偏红,如同摇曳怒发的火焰,令人心惊的压力气场,司嫣兮看着占琴落一步步朝她走来,庆幸地惦记着刚才消失的一排人。
她就猜到了,在这等着她呢。就算真跑了,没多久也能被抓回来。
面上却仍镇定自若,「我就晚了那么一会,天不还没亮么?你不还没完事儿么?我这来接你下班还不乐意啊?我要是有传送符,我就自己回去不等你了。」
灵力烛光照在占琴落水墨画一样柔美的眉眼,他声音轻柔地问,「师姐去哪了。」
「喏,西街市买的。」
她腾不开手,手肘撞了撞占琴落的手臂,「说了八百遍了,你永远可以相信师姐,说不跑,就一定不会跑。
占琴落仿佛置若罔闻,冰冷的手抚摸上司嫣兮的下颌线,凉得司嫣兮偏头欲躲开,修长的手指稍稍用力,将她的下巴掰回。
司嫣兮敏感地察觉到占琴落的手在抖,望着他晦涩不明的桃花眼眸,夸张了吧?
她抿了抿唇,用食盒撞开他的手,「饿死了回去了。你也不用感动成这样,这就是信任,以后你还会体验很多来自师门的信任——哦对了,当然还是你的年月酥最好吃,但你这不是忙得没时间给我做嘛。」
占琴落一晚上异样安静。
虽然他平常话也不多,但今天的安静是一种紧绷的,如同被拉扯到极致快断的绳。
司嫣兮一整晚只觉得仿佛一双手无形掐住喉咙。
可他偏偏面色恢復平常,纤长的眼睫轻盖,轻易就能掩盖所有情绪。
两人散步休整中的废墟花园,还让她恍惚以为是回到了多年之前,身旁的是眼神清澈温柔可欺的占琴落。
月光清润,照在清澈池边,司嫣兮看着肥美游动的小鱼,随手丢鱼食进池塘里,继续安抚好似在惊慌中未定神的占琴落,「看,我都没想过要离开。咱们师门上下一条心,就好似一个池塘里的鱼,能去哪里呢?」
月光之下,占琴落只轻轻看着她丢鱼食的手,并未作答,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嫣兮觉得洗脑得差不多了。
这种「你以为我走了,其实我没走」的反转戏码,出其不意,或许能让占琴落对她卸下防备心。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太像陷阱。
两人回了房,司嫣兮沐浴后披着长发坐在床边,任由占琴落梳理,两人平和的氛围让司嫣兮又一次恍惚觉得,占琴落还是之前的占琴落,人有点不一样不为人知的两面性也不算特别吧,谁没点小秘密。
冰凉的手替她撩过眼前的髮丝,司嫣兮握住清瘦的手腕,觉得此刻氛围正好,遂认真地抬脸说道:「可以多信任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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