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揉揉小脸,吐出舌头,对燕禾做了一个滑稽的鬼脸。
在燕禾出声前,她轻咳一声,故意高声道:「唉呀,节目组的邀请函怎么丢这里了!」
哭声蓦地止住,电话那头传来细细簌簌的动静。
女声再次响起,语气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平静:【「小金,你在旁边吗?」】
金枝瞄燕禾一眼,转头甜甜地应道:「阿姨,是我。小禾刚出去了。」
「刚出去」的燕禾就坐在金枝原来的位置上,从沙发下摸出一颗香橙味软糖,毫不犹豫地丢进口中。
【「禾禾这孩子,小时候懂事听话,长大后性子却越来越古怪。」】也许女人相信了金枝的话,她寒暄道:【「对了小金,你刚才说什么节目邀请函?」】
「我没看呢,是寄给小禾的,」金枝说到这里,略显迟疑地说,「听人说,是华途新做的一个综艺节目。热搜都挂几天了,邀请的几个评委都是大腕,上节目肯定能火,但是小禾应该不会去吧……」
【「她不去?!」】女人突然拔高音量,声音尖利刺耳。
金枝吓了一跳,她揉揉耳朵,解释说:「阿姨,你知道小禾的脾气不好,上节目容易招黑,她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说什么都会被骂的。」
「出名少不了被骂,那些人就是嫉妒,」女人理所当然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金枝哑然,她背过身,好像这样就能挡住声音似的。
「我觉得,小禾听到这些话会伤心。」
女人似乎笑了两声。
【「怎么会?我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掉一滴眼泪。有一年出车祸,她差点瞎了一隻眼睛。去医院的路上,我害怕得直掉眼泪,她像没事人一样,用剩下一隻眼睛盯着我。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孩子骨子里,和那个人一样冷血无情。」】
或许女人根本不在意,金枝周围是否有人。
金枝咬住下唇,她张了张口,没发出任何声音。她不敢去看燕禾此时的表情,只觉得胸口被一隻无形的手攥住,堵得她喘不过气。
半晌,她终于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
「阿姨,这个节目已经临近海选,而且很快能播出。如果期间小禾参加其他节目,檔期撞上错失机会,多可惜啊。要不我帮您劝劝小禾,认真筹备一个,总比两者皆失要强。」金枝干巴巴地说,喉咙依旧干涩。
女人同意后,金枝才挂掉电话。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从没觉得与人交涉这么累过。
此时燕禾已经站起来,她伸手揉乱金枝的头髮,状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够了,谢谢。」
说完也不给金枝反应的时间,将卡带揣兜里离开了。
金枝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如梦初醒般,她慢慢走到燕禾刚刚坐过的地方。
沙发的一角被用力捏攥过,即使金枝努力想要恢復原样,依旧存在浅淡的痕迹。在此过程中,金枝还找到燕禾藏在沙髮夹缝里的几颗软糖,她剥开糖纸,放入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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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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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人气的小镇,近日忽然热闹起来。
尤其是街角的女仆咖啡店,从节目组放出海选消息后,天天活动打折。燕禾连续几天去那里买咖啡,连带店里的猫耳娘们都认识了她。
猫耳娘们大多数是兼职,主要任务吸引顾客,以及在顾客需要的时候,陪客人聊天。
燕禾不需要这个服务,虽然偶尔会在店里坐坐,一般来说,只有上次门口偶遇的那位猫耳娘,才会与她主动交谈。
这天,猫耳娘问她和晁席分手后,感情有什么变化。
燕禾上完课回来,包里一把吉他。她把吉他抽出来,拨了一段《大悲咒》。
一个正在买咖啡的客人,突然扭过身,看见燕禾眼睛亮了亮,然后径直走过来,开门见山说,我是你的粉丝,你什么时候发新歌。
燕禾放下吉他,问,看过直播吗。
粉丝点头,然后说,那又如何?人在情绪衝动的时候,都会说出不顾后果的话,没人相信酒鬼的承诺。我喜欢你的作品,只想听到任何关于你在创作的消息,其他的与我无关。
燕禾端着咖啡,沉思两秒,问道:
「你不认为我抄袭『席生』吗?」
粉丝脱口道:「不可能。」
燕禾轻轻挑了下眉。
「创作者不会轻易点评作品。『席生』不能称之为一个真正的音乐家。我在平台上搜过,虽然他的歌与你的风格相近,但是歌词充斥悲观、破碎、乃至绝望,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粉丝认真道,「而你的作品无论多么灰暗压抑,总会存在一丝光亮,因此受众面更加广泛。」
「我想说,旋律比歌词更加传意。」粉丝继续道,「你的音乐存在你的印记,它只属于你。」
喝到见底的杯里残留一些褐色浮沫,燕禾伸出舌头,舔了舔上颚。对平常人来说过于甜腻的咖啡,在口腔内部仍留着焦糖余味,一份迟来的,近乎苦涩的甜味。
她咧开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忽然抬起眼眸,伸手指向自己。
「从诞生一刻起,音乐就不属于创作者。我没有你们想像中的坚强,更没有艺术家的高洁……我是一个非常现实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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