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传来一道女声。
燕禾偏过脑袋,视线从挂着吊瓶的手到医院洁白的床单,再到面前坐在椅子上略显憔悴的女人。
虽然脸色看起来有点差,但女人的气质很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的模样,但燕禾很清楚,她已经快五十岁了。
之所以这么清楚,她终于记起来,刚穿过来时原主残缺的一部分记忆。
这个女人是原主的母亲,同时是她的母亲。
她从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只有这个被称为妈妈的人,原来是国家剧团的舞蹈演员,因为未婚先孕错过一个重要的角色,后来又因为各种原因,被迫离开了剧团。
为完成她未实现的梦想,燕禾从刚会走路就开始学芭蕾舞,身体柔软度不是一般人可比。
小时候燕禾拿了很多比赛的一等奖。
本来按照女人的计划,燕禾应该在17岁那年考入国家舞团。但是那一年燕禾出了一场事故。
这场事故直接导致燕禾的右眼视网膜脱落,小腿也受了伤。按照医生的说法,这辈子基本上跟舞蹈无缘了。
燕禾倒没有特别难过,女人却最接受不了,尤其知道燕禾居然报考了音乐学院,选了作曲专业。
因为她名义上的爸爸据说是一个作曲家,离开燕禾母女俩后,又入赘到一个大家族里。
这种感觉像是辛辛苦苦种的菜终于可以挖出来吃的时候,隔壁家直接连着根把菜偷走了。大抵是恨屋及乌,女人特别反感燕禾考音乐学院。上大学以来,两人几乎断绝了母女关係。
直到这次车祸。
燕禾想她要是听金枝的话考个驾照就好了,车祸的肇事人是谁都没搞清楚,稀里糊涂得就被撞了。
燕禾把女人递过来的水杯拿在手上,随口问道:「金枝呢?」
女人看着她,目光很复杂:「先喝点水。」
燕禾的嘴巴确实干得起皮,她舔了一下,又说:「金枝呢?我想见她。」
女人不说话,也不看她,只是沉默。
燕禾突然心跳停了一拍。
她被一种巨大的恐惧击中,一隻手死死抓着杯子,另一隻输液的手攥紧被子,声音有点发抖:「金枝呢?她现在在哪儿?」
「你告诉我!妈!我求你!我看一眼她就好!!!」
燕禾几乎是吼出来。
[「系统,出来!现在告诉我,金枝怎么样了?」]
平时在她脑海里看奥特曼连续剧的系统也沉默了。
「说话。」
燕禾一字一顿地蹦出两个字,声音干涩。
「都不说话是吗?我自己去看。」
燕禾说完这句话,掀开被子,把吊瓶拎起来。
女人按住燕禾,声音不大,却足够听清。
「她死了。」
燕禾声音冷得可怕:「你骗我。」
「她真的死了。昨天刚下葬。」
「我不信。」
燕禾重复着这三个字。
她在一瞬间脱力,吊瓶掉在床上,鲜红的血逆流而上。燕禾没有心思想这些,她的脑袋很乱,眼睛发酸,舌尖抵着牙,感觉嘴巴里很苦。
金枝穿了最漂亮的衣服,戴了最贵气的首饰,化了最美丽的妆容,如果这样死去,太过分了,过分……
[「系统。」]
[「燕禾大人,我在。」]
[「你能不能救救金枝。」]
[「系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但是燕禾大人可以试试时空回溯。」]
回到一切开始之前。
她现在就去把分系统里的情绪值加上。
燕禾现在无比迫切地想找晁席。燕禾刚起身,就被女人按住了肩膀。
「你晕了整整三天。」
女人按着燕禾的肩膀,声音也在发颤:「你好好休息好吗?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逼你。」
燕禾感觉这个骄傲的女人一瞬间老了好几岁。她可能三天没有休息过了,眼睛下面青色的眼圈很明显。
如果再早十年,燕禾可能会原谅她。
但是燕禾已经过了容易感动的那个年纪了。
「放手,我要找人。」燕禾声音出奇的平静。
「等这瓶水挂完再去好吗?」女人恳求说。
燕禾直接把针头给拔了。
赤着脚就往外走。
一个护工看见,说在干嘛呢?你家属呢?她的声音很大,好几个护工都往燕禾这边看。
女人跟过来,对护工说:「她要出去。」
「这样子不能出去。」护工说。「赶紧拦住。」
几个护工拉着燕禾的胳臂,燕禾用力甩开她们,按了向下的电梯。
大概是看几人拦不住。保安也过来死死架住燕禾的胳膊,不让燕禾下去。
这两个保安人高马大的,燕禾刚躺了三天,力气显然不如他们。明明看到电梯门打开,她却无法进去,心里的愤怒直接达到顶点,燕禾疯了一样拳打脚踢。
[「给我开镭射眼。」]
[「燕禾大人,这个时候开技能,会被当成怪物抓起来研究的。」]
[「让他们抓好了。」]燕禾咬牙说。
话音刚落,她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那道声音说着自己是天选之子,是天使,魔鬼,还是神,什么都不能关住他。
「晁席在这里?」燕禾问。
看着一圈人都压不住的燕禾,女人感到一阵疲惫:「这次车祸是晁席酒后驾驶,和一辆小货车相撞,小货车甩尾又撞到了你们。你和晁席除了说胡话其他没什么事,小货车司机和金枝就……华总还来看了你,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在昏迷,应该没什么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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