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之中,千堇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几名杂役硬是没把她拖动分毫。
因为剧烈的挣扎,千堇脸上的伤口再次被撕裂,殷红的血液从中淌出。
「鹤田君……鹤田健太……你们刚才说的人是他吗?」
千堇在杂役粗壮的手臂中挣脱,带着恳求的目光望向那几名武士。
几人被千堇滑稽的模样逗笑了。
此时她被锁在杂役的臂膀之中,没有任何威胁。
「怎么?你也认识他啊?」
说完还朝着身边的人开口道:「看不出来鹤田那小子的口味还真是独特,这种半人半鬼的东西也不放过呢。」
几人的玩笑话语引得哄堂大笑。
调谑、讥笑的话语充斥着整个金兰屋。
「让我猜猜,他是不是还给你送过诗句啊,哈哈哈哈。」
千堇眼神中满是绝望,对方的每一句话语都像是扎在她心臟上的一根针。
支撑她这么久以来的信念,终于是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鹤田君……原来真的是个骗子吗?
他不再出现在金兰屋,不再来找她的原因,原来是已经成婚了。
他口中所说的嫁人是真,只是要嫁给他的人并不是出身花街柳巷的千堇花魁。
为何,为何要如此骗她。
这么久以来都不敢来见她,哪怕是托人带封信件……她也不至于沦落成如今这副模样。
她不明白鹤田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正如游女猜不透顾客的心思,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光是尝试着去猜测、理解就已经输了。
她不再挣扎,如同行尸走肉般被杂役往外拖去。
武士几人见闹剧结束,也没什么心情再继续吃下去了。
「对了,鹤田的老婆叫什么名字来的。」
旁边的人思索了片刻:「好像是叫什么胜美来着。」
「这名字……听起来就带感,」男人脸上露出佞笑,「老妈子,被那丑东西一吓,我们几兄弟连肉都吃不下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妈妈桑赶紧过来赔笑:「吃不下就不吃了,这桌饭菜我请了。要不客官赶紧上楼吧,柳月花魁还有几名头牌早就已经备好了。」
「这还差不多。」几人满意地摇着肚子上了二楼。
等将客人送上了楼,妈妈桑才阴着脸说:「那个不要脸的贱东西,给我狠狠打上一顿,随意找个地方扔了。」
她气得眉心发疼,鼻孔微张。
「我就不该发『善心』把她给接回来,这下好了,又陪了一桌好菜。」说完捂着头朝着后院指去:「打,给我朝死里打。」
从那日之后,花柳街上多了个「怪物」。
她蹲在阴暗角落处,专门寻找戎装甲冑的浪人武士。
只要寻到了,立马扑着身子过去,问询别人是否认识鹤田健太。
有时被惊扰到了,浪人抽出武士刀抵在那「怪物」的身前,竟也是没吓退对方半步。
千堇问了很多人。
认识鹤田健太的人并不多。
浪人之间本就漂泊不定,交战期间更是把身份藏得好好的。白日他们是受名门贵族僱佣的武士,兵刃相见。傍晚,说不定还正坐在对面把酒言欢。不过利益驱使罢了,他们谁都不认识谁。
难得找到几名听过鹤田名号的浪人。
他们口中的答案也同千堇先前所听到的一致。
鹤田健太成婚了,听说娶的是名为「胜美」的大小姐。已经很久没有人看到他再受僱出来征战了。
应该是已经安顿了下来。
问了几天之后。
千堇也就消停了,不再出现在街道上,而是蹲在后巷的那口枯井前,整日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白文姗将偷偷藏起来的白面馒头用黄纸包好。
趁着老闆娘不注意,假装出去打水,绕到了后巷中。
「千堇姐姐,吃点东西吧。」
白文姗儘量模仿着梨花的语气,将白面馒头递到对方的面前。
千堇没有伸手接。
只是歪着头看着她。
「梨花酱,」千堇眼睛转动,面向巷子的另一侧,「你知道那条河之外是什么吗?」
那条河?
白文姗反应了过来。
整个花柳街被一条宽约数十尺的护城河给团团围住,供给整个城市水源的同时,也将里面的人限制其中。北侧则是陡峻的岩坡,没人能翻越而过。
能与外界相联繫的,只有那道跨越河流的石板桥。
这也是花柳街的游女小厮不敢逃、也逃不了的原因。
石板桥上日日夜夜守着武士,没有人能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这和白文姗刚来吉原时所见到的现代歌舞伎町构造是相似的,只是歌舞伎町已经因为科技的发展,将那岩坡推平了,城市朝着北向又发展了好几公里,一路灯红酒绿。
千堇继续述说:「河道之外,是自由。」
梨花是她在金兰屋中最亲近的人,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前来,千堇的话变得有些多了起来。
「自由?」白文姗心神一动,千堇是否话里有话。
难道突破幻境的关键就在于那座桥?跨过那座桥就能破开幻境苏醒过来?白文姗强忍着心悸颤动,继续听对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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