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问过奴才,就定了奴才的罪吗?」

干隆冷哼一声:「怎么?你想要反驳吗?」

嘉嫔抽泣一声,低下头擦了擦眼泪:「皇上既然已经定了奴才的罪,那奴才说什么也没用了,索□□才也就不说了,只是,即便奴才罪该万死,永珹却是无辜的,他只是个性格赤诚的孩子,也不会讨人喜欢,皇上便怜惜怜惜他吧,便是让他做个富贵閒人,奴才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说的,干隆也是有些感嘆,要是嘉嫔早早想通这些话,或许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你放心,永珹是朕的孩子,朕亏待谁也不会亏待他。」

听到这话,嘉嫔心中鬆了口气,她已经连累了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现在眼看死期近在眼前,她也只能赌皇上对永珹还有几分慈父之心。

如今皇上说了这话,那边不管怎样,永珹总归是保住了,至于旁的,自己如今只怕也不能奢求了。

「奴才谢皇上隆恩。」嘉嫔挣扎着起身,跪在床上给干隆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干隆皱了皱眉,他今日过来,预料过嘉嫔或许会喊冤,或许会苦苦哀求自己放过她,但是没想到她会出此哀兵之策,满心只求永珹平安,如此,他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索性干隆也并没有打算对永珹如何,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一个,要是再死一个,旁人该怎么看他?

「你好好养病吧。」干隆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嘉嫔却悽然一笑:「奴才这病,只怕是好不了了,不能再侍奉皇上,还请皇上保重。」

干隆冷冷看了她一眼:「朕自会保重,只是不知你若是去了底下,可有脸面再见孝贤皇后。」

嘉嫔面上的神情一僵,几乎是有些惊慌的看了干隆一眼,却只看见了干隆眼中的冷意。

她压下心中惶恐,尴尬道:「皇上的话奴才有些不懂。」

干隆冷笑一声:「不懂就慢慢想,总有明白的时候,朕只盼望着,你死后,你的罪孽也能赎清。」说完甩袖离开。

「皇上!」嘉嫔挣扎着还想说什么,但是干隆转眼已经消失在屋中。

嘉嫔心中的惶恐愈深,难道是皇上发现了什么?

这不可能,当年她们做的很周详,所有的线索都被湮灭了,那孩子不过周岁,夭折也是常事,当年皇上就未曾怀疑,怎么今日就突然说起这个了。

难道是事情泄露了?

不,这不可能!

嘉嫔极力掩盖内心的惶恐,但是这种惶恐就像是病毒一样,不自觉的就在她心中蔓延。

她下意识的喊起了门口伺候的奴才:「冬寒!冬寒!」

「娘,娘娘。」冬寒听到呼唤,慌忙的跑了进来:「娘娘有什么吩咐?」

嘉嫔压抑住身体的不适,白着脸道:「快去吧四阿哥叫过来,我有话吩咐他。」

冬寒有些迟疑:「娘娘,您还没喝药呢。」

嘉嫔皱皱眉:「那快端上来,端完药,你就去找四阿哥。」

冬寒点了点头,将药端了进来,嘉嫔闻着这味儿,只觉得有些反胃,但是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自从换了太医,她的身体稍稍比之前好了一些,她感觉自己应该还能撑一个月,她必须在这一个月里,给自己的两个儿子安排好后路。

冬寒仔细看着嘉嫔喝完了药,这才收了碗,出了启祥宫。

嘉嫔看着她离开,也放心的躺回了榻上。

只是嘉嫔没有料到的是,冬寒离开启祥宫之后,并没有像她吩咐的那样,去找四阿哥,而是直接去了养心殿。

她刚走到养心殿门口,便被一个人给拦下了,正是李玉的徒弟胡世杰。

「这会儿来做什么?伺候完嘉嫔喝药了?」胡世杰扯着她走到墙角问道。

冬寒有些惧怕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迟疑道:「嘉嫔娘娘让我去找四阿哥呢。」

胡世杰先是鬆了口气,但是等到听到冬寒的话,又皱起了眉:「这会儿还找什么四阿哥,你在外面转一圈,等回去的时候,就用不着跑这趟差事了。」

冬寒心中咯噔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胡世杰,小声道:「胡公公,那我……」

胡世杰似笑非笑的看了冬寒一眼,温声道:「放心吧,公公我说话算话,等了解了这件事,你就来养心殿伺候,有你的好日子过。」

冬寒终于鬆了口气,面上也有了几分笑意:「多谢胡公公。」

胡世杰笑着点点头,心中却一片冰冷,办成了这件事,只怕也就不用留她了,背主的奴才,如何敢用。

冬寒脚步轻快的离开了,胡世杰却在墙角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跺了跺脚,朝着养心殿走去。

他并没有进殿,而是直接去了供下人们歇脚的下人房,进去的时候,他的师父李玉正在里面喝茶,见他进来了,抬了抬眉:「事情办妥了?」

胡世杰脸上堆满了笑:「办妥了,药已经看着喝下去了。」

李玉满意的点头:「这件事你办的不错,只是你也该知道这件事的紧要,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要有数。」

胡世杰立即点头:「师父您还不知道我,本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不该说的,一句都露不出来。」

「你明白就好。」

李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胡世杰急忙狗腿的上前来也帮他整理,等理顺了,李玉便拿了拂尘,半弓着腰,脚步轻盈的朝着养心殿正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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