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都查到些什么, 又是如何猜到实情。」
杨清宁如实答道:「奴才在復勘现场时,在一棵梅树上发现了两根头髮,这两根头髮上留有余香,那香味奴才在丽妃娘娘身上闻到过。」
凌璋挑了挑眉,「仅凭这两根头髮,你便认定了事实?」
「奴才去侯府调查,曾试探过陈钰,说有人看到秦流被害当晚,有人看到一名女子走出梅林,陈钰当时的反应,让奴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是杨清宁自认为最天衣无缝的答案。
「你既知实情,便应知道他们所犯何罪,如今却还要替他们求情,可是觉得自己有功,有玉儿护着你,朕便不能把你如何?」
来自凌璋的压力扑面而来,杨清宁的呼吸顿时有些不稳,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绪,道:「奴才是殿下的仆从,依附殿下而生,若殿下出事,奴才也活不成,奴才救殿下,就是在自救,奴才从未觉得自己有功。」
凌璋听着杨清宁的话,不得不说他说的话,让人听了很舒服。
等了半晌,也不见凌璋说话,杨清宁接着说道:「之前为陈、徐两家求情的人,都是与他们有利益瓜葛之人,而奴才与陈、徐两家并无瓜葛,为他们求情,都是为殿下的以后谋划。」
「为玉儿谋划?」凌璋的语气中有了几分兴趣。
杨清宁再次调整呼吸,接着说道:「奴才是殿下的仆从,自然要为殿下着想,殿下是皇上唯一的子嗣,若没有意外,殿下定是太子人选。若殿下求情,陈、徐两家免于死罪,传到民间,便会有仁爱之名,为殿下以后的发展有巨大的好处。」
「朕还在此处,你便口口声声为你主子谋划,这是明目张胆地图谋造反,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凌璋的语气冷了下来。
杨清宁的身子又伏低了几分,额角的冷汗低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听在耳里如此响亮,与凌璋对话但只能耗费心神,仅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觉得有些倦怠。
「奴才并无谋反之心,殿下亦是。若当真有,那便是避之不及,又怎会在皇上面前如此说,还请皇上明鑑。」
凌璋沉默地看着杨清宁,帝王的势压外放,直逼杨清宁。
杨清宁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清明的脑袋渐渐有了混沌的趋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对话声。
「奴才见过殿下。」
「父皇在里面?」
「是,殿下。」
「你通禀一声,告诉父皇我下课了。」
门外随即传来广德的通禀声,「启禀皇上,三皇子殿下求见。」
凌璋收回视线,轻声说道:「起吧。」
「谢皇上。」
杨清宁不禁鬆了口气,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可跪的时间有些长,再加上身子本就虚弱,刚起来就眼前一黑,紧接着双腿一软,眼看着就要摔倒,手臂突然被拖住,替他撑住了身子。
杨清宁缓过神来,见凌璋的脸近在咫尺,急忙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躬身说道:「奴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凌璋没有说话,径直走向门口,拉开了房门,面无表情的脸上勾起笑意,道:「玉儿下课了。」
「父皇,您这是要走吗?小宁子呢?」凌南玉边说,边伸着小脑袋往里看着。
凌璋伸手拖住了他往里探的脑袋,道:「他身子骨弱,在床上躺着呢。朕要走了,玉儿送送朕。」
刚想露面的杨清宁顿住了脚步,转身又走了回去,凌璋说他躺着呢,他就得躺着呢,若再敢忤逆,他铁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没看到杨清宁,凌南玉始终不放心,大眼睛瞄着房间里面,随后问道:「父皇不留下来用午膳吗?」
凌璋见状心里不是滋味,弯腰将凌南玉抱了起来,道:「既然玉儿这么想陪朕用膳,那朕便留下吧。」
凌南玉的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他方才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非要凌璋留下的意思。
「父皇想吃什么,玉儿让他们去做。」
「朕不忌口,玉儿吃什么,朕便吃什么。」凌璋抱着凌南玉径直去了饭厅。
凌南玉犹豫了犹豫,问道:「方才父皇和小宁子聊了什么?」
「没什么,就问问他的病情,以及玉儿最近是否用功读书。」
「父皇放心,玉儿定好好读书,快快长大。等玉儿长大以后,就能保护父皇和小宁子了。」
虽然凌南玉句句不离杨清宁,但听到自己在他保护名单之中,而且还是排在首位,心里就忍不住欢喜,「好,朕等着玉儿长大。」
「父皇,那个刺客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玉儿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凌南玉握紧小拳头,板着小脸认真地说道:「玉儿想知道是谁要害玉儿,书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玉儿要打败他,就必须先了解他。父皇,这句话是这个意思吗?」
凌璋点点头,笑着说道:「玉儿聪慧,就是这个意思。」
凌南玉听凌璋夸他,顿时眉开眼笑,再次问道:「那父皇查到凶手的身份了吗?」
「玉儿不用了解了,凶手已经死了。」
「死了?」凌南玉愣了愣,随即问道:「那父皇能告诉玉儿,那凶手是谁吗?」
「是陈钰。」凌璋思量了思量,决定将实情告诉凌南玉,「他想谋害玉儿,嫁祸给小宁子,没想到小宁子识破了他的计划,救下了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