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宁咳了两声,捏着嗓子小声说道:「这布怎么卖?」
「什么?」摊主靠近杨清宁,道:「小姐,您说话大点声,小人没听清。」
小瓶子开口说道:「我家小姐问这布料多少钱。」
摊主笑着说道:「这布料两百文一匹。」
那马上的人慢慢悠悠往这边走,小瓶子无奈只能讨价还价消磨时间,「两百文贵了些,摊主再便宜些。」
「咱这布料价格虽然高了些,却花样新颖,结实耐磨,小姐买了绝对不吃亏!」
「别家的布也差不多,唯独你卖的贵些,若非你这花样,我们家小姐喜欢,也不跟你啰嗦。」
「两百文当真是最低价,若是再低,小人就只能赔钱了。」
小瓶子在这儿与摊主纠缠,杨清宁则暗中留意着马上的人,那人仅是瞥了他们一眼,便移开了目光,马儿溜溜达达地往前走,很快便与他们错开。
杨清宁见状鬆了口气,出声说道:「一百文,若是成,就买,不成就算。」
「一百文?瞧您这身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怎么出手这么小气,还什么小姐!满大街您问问,谁家的布一百文能卖。」摊主的语气变得不客气,看向杨清宁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轻视。
「既然不成,那就走吧。」杨清宁并不在意,反正他们本就没打算买,拉着小瓶子就走。
谁知那摊主竟不依不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道:「你们在我这儿磨蹭半天,耽误我不少生意,怎能说走就走。」
小瓶子微微皱眉,「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摊主弯腰在地上抹了一把土,随后蹭在他们摸过的布上,道:「这布被你们弄脏了,你们还想走,门都没有。今儿你们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杨清宁转头看向骑马的人,见他被吸引了注意,暗叫不好,从荷包中拿出一块碎银子,扔在了地上,趁那摊主弯腰去捡,拉着小瓶子就走。
那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杨清宁的背影,随即翻身下马,看向身旁的侍从,道:「我有事,你们不必跟着。」
「王……」侍从话到嘴边,又急忙改了口,道:「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
那人眉头一皱,不悦道:「我去哪儿,还需向你禀告?」
侍从垂下头,道:「属下不敢,公子恕罪。」
两人快步走出大街,拐进一处偏僻的巷子,杨清宁走得有些喘,忍不住『咳』了几声。
小瓶子紧张地问道:「您没事吧?」
杨清宁摆摆手,道:「还有多远才能到?」
「再走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
「那就赶紧走吧。」
待杨清宁喘匀了气儿,两人继续往前走。
一盏茶后,他们终于到了刑值的侍郎府。
门口的家丁拦住了两人的脚步,道:「两位留步,敢问小姐是哪家的,来侍郎府是为何事?」
小瓶子靠近家丁,从怀中掏出腰牌,小声说道:「我们是东宫的内侍,奉殿下之命,乔装改扮来找刑大人,有要事相商。」
家丁看了看他们的腰牌,不禁有些怀疑,道:「你们是东宫的人?」
「你若不信,可以拿着令牌,给刑大人查看。」小瓶子冷声说道:「不过就怕因此耽误了大事,你担待不起。」
见他们有所怀疑,小瓶子紧接着说道:「冒充东宫之人,那可是死罪,你看我们像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若你们再耽搁下去,一旦出了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两名家丁相互看了看,道:「两位请。」
杨清宁闻言鬆了口气,跟着他们进了侍郎府大门。
来到门廊底下,小瓶子转头看向两名家丁,叮嘱道:「我们的身份是机密,任何人不得泄露,否则杀无赦。除了刑侍郎以外,任何人问起我们的身份,你们就说是刑侍郎的亲眷,可明白?」
家丁一听对小瓶子的说词又信了几分,道:「小的明白。」
两人被带到前厅,其中一名家丁说道:「两位稍候,小的这就去禀告大人。」
厅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杨清宁长出一口气,在桌前坐下,「暂时安全了。」
杨清宁想要摘下面纱,被小瓶子阻止,道:「这里不是咱们的地界,还是小心为妙。」
杨清宁点点头,将面纱重新戴好,还调整了坐姿,儘量让自己更像女子一些。
「咦,家中有客?」
悦耳的男声传来,杨清宁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在看清两人的打扮后,不由停下了脚步。
男子的目光落在杨清宁身上,虽然戴着面纱,头髮也只是简单盘起,身上甚至没有丝毫饰品点缀,可那通身的气派,还有好看的眉眼,依旧让人移不开眼。
男子移开目光,行礼道:「在下不知是两位小姐,唐突了,还请见谅。」
杨清宁在心里哀嘆,回想宫中侍女行礼的姿态,行了个福礼,却并未说话。
小瓶子出声说道:「我家小姐感染了风寒,嗓子不适,不能说话,还请公子见谅。」
「不妨事。不知小姐过府所为何事?」男子就站在门口,也不进来,看他的言行举止,便知家教极好。
「我家小姐来拜访侍郎大人。不知公子是府上的哪位?」
「哦,在下刑侦,小姐要找的侍郎大人是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