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秋备好了安神汤,侯在竹苑院子里,等姜娆一醒,她立马去端了煨着的安神汤送来。
齐曕从她手里接了汤,正要进屋,墨云从院外进来,叫了声「侯爷」。
他神色严峻,快步走到齐曕身侧,探身压低声音在齐曕耳边道:「您命属下查的事,唐城已经有结果送回来了。」
齐曕扫他一眼。
墨云又附耳上去,略说了几句,说完退在一侧。
安神汤冒着热气,碗底滚烫,齐曕却浑无所觉,他在门口站了会儿,目光盯着屋里的屏风,上头影影绰绰映出一个窈窈的纤窕细影。
「倚春。」齐曕将碗递出去,「好好服侍公主喝下。」
齐曕和墨云转而去了书房。
墨云禀道:「唐城的消息,已经查明,那日明华公主是听闻汾舟卫将要屠城一事,故而溜出府去,见了一个少年,嘱咐他从一条密道离开唐城。」
「一个不留。」
倚春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得沉默了片刻,抱秋便接过话去,斟酌道:「齐老夫人眼下住在菊苑。」
话未说完,一梭冰冷的眼风已经扫了过来,墨云立即噤声。
墨云挺了挺背脊,言简意赅道:「六皇子,姜琸。」
倚春点点头,只道无人翻修,别的话什么都没说。
「……说。」
「那此前派去探查此事的人……」
半晌,齐曕道:「你先下去,这件事不要让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玄光门顺着燕归阁这条线查下去,还发现了上殷恪亲王的踪迹。」恪亲王,即是姜娆的三皇叔,赵焱。墨云踌躇道:「恪亲王与先昭帝只是结拜兄弟,非姜氏血脉,不足为惧,可是六皇子——」
齐曕沉默了许久,久到墨云忍不住抬眼打量他的神色,却只能看见他面容凝重。至于眸中深意,却是眼帘低垂,叫长睫投下的细密阴影盖住,分辨不得。
齐曕负手而立,背对着门,墨云看不见他的神色,隔了会儿才听见他问:「什么少年。」
姜娆目光转向她:「那现在齐老夫人住哪儿?」
远远能看见北苑一片断垣残壁,竟还是那日烈火过后的旧迹。姜娆止了步子,惊讶问:「北苑没叫人翻修吗?」
「你说什么?」齐曕转过身,狭长的眸子里一道惊疑闪过,牢牢盯住墨云。
墨云沉了沉语调,一字一句笃定道:「明华公主见的人,是其皇弟,上殷六皇子,姜琸。」
「菊苑?」
默然良久,墨云迟疑道:「还有一件事。」
「是。」抱秋飞快地蹙了一下眉,「菊苑是侯府客居,但侯爷的为人公主也知道,清河侯府鲜少有客人上门,更遑论留夜,所以……菊苑那块儿这两年从未住过什么人,日久失修,连打扫的人也没有。」
一场大火,让姜娆在屋子里歇了两日。
这日,倚春和抱秋陪着她出门。閒逛了半个清河侯府后,几人走到了竹苑附近。
这话说完,书房陷入一片死寂。
姜娆从抱秋微垂的眼帘看出了些深意,这才恍然,齐曕和他母亲的关係竟差到这个地步。当初住在北苑只两个老嬷嬷伺候,说是老夫人喜静,现在想来,兴许是齐曕囚禁了她。
如此,她火海救人的小算盘,岂不是打错了?还白白被打晕一场?
思绪一转,姜娆想到什么,蓦地转身,看向竹苑的方向——她已经有两日没怎么看见齐曕了。
她一度以为他是忙着北苑的重建,可现在看,难道他是又不高兴了,故意不理她?
「侯爷呢?」姜娆问。
倚春答:「鸣婵听赤风说,是去了玄光门。」
姜娆急急迈开步子,往府门走,可没走多远,她骤然停下。
——对了,玄光门在哪儿?
夜里齐曕回来的时候,姜娆和往常一样已经歇下。只是今晚,她没睡着,而是装睡。
齐曕有条不紊地沐浴,宽衣,上榻。
半个时辰后,姜娆发了梦魇。
「火……火……救命,侯爷救我!」她呓语般断断续续喊着,一边喊,一边伸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像是在驱赶什么,又像是努力想抓住什么。
齐曕睡得浅,当即被吵醒。想起墨云的话,他心里一阵烦躁。
屠城之危,她有一条逃出生天的密道,却只想着她那个便宜弟弟,竟是半点也没想起他。
这女人如此狠心,当真还是当初哭哭啼啼生怕他死的小公主么。
越想越不痛快,身侧的人却还在张牙舞爪地闹腾。齐曕咬了咬牙,抬手,扯了被子往上一提,再一压,眨眼就将某个不知真梦魇还是假梦魇的小玩意儿严严实实蒙了个彻底。
脑袋被蒙住,姜娆人也懵了。
——这这这……这反应不对啊!是她叫的还不够惨吗?
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姜娆甚至忘了继续假装下去。要不是蒙她脑袋的那双手半晌再没后续动作,她都要怀疑齐曕是不是想干脆捂死她算了。
就算他和齐老夫人有不可解的仇怨,她事先不知,他干嘛生她的气?
再者,原来他白日里同她再如何如胶似漆,夜里等她睡着,他就是这么敷衍了事的!
齐曕心烦意燥,姜娆亦气血上涌,她甚至胆大包天地想着,要不索性趁着梦魇,打他一巴掌出出气得了。
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姜娆一咬牙一抬手,刚要扑开被子——
手腕就被捉住了。
姜娆一愣,小手微微抬着,僵在了身侧。
齐曕睨她一眼,挟着小手往里侧一带,将她整个人侧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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