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羊瞪着眼睛看着底下不停有鬼发追上来、又不停化为黑水掉入湖中。
这不仅是她生来第一次见鬼,也是生来第一次见司樾出手。
司樾手腕一转,带着那鱼线扫了一个大圈。
鱼钩如鞭,带过一道破风之音,划破了所有水鬼的头颅。
九鬼溃烂化烟,底下密密麻麻的头髮顿时如被扯落的藤蔓,颓靡无力地坠入水中,发出密集的啪嗒啪嗒声。
纱羊抓着司樾的头髮,愣怔又紧张地打量周围。
四周一片寂静,她惊魂未定地问:「结、结束了?」
司樾收了杆,擦了擦鱼钩,拉开空间裂缝,把杆子丢了进去。
她嗤了一声:「出息。」
听她这么说,纱羊狠狠地鬆了口气,从司樾的头髮里飞了出来。
她扒着司樾的脖子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以后看见头髮都会害怕的。」
「当真?!」
「你的除外。」纱羊说着,又分出一隻手来扯了扯司樾的头髮,「司樾,我们赶紧走吧,这里阴森森的,我好害怕。」
司樾从空中落下,立在一块浮冰上,扫了眼下面的水域。
此时的鳞仃湖归于清澈,除了冰面破碎外,似乎再没有任何异常。
远处传来了风声,纱羊扭头望去,七八道剑影自上空飞来,为首的乃是白笙。
他看见了湖面上的司樾,颇感意外,降下剑来,对司樾抱拳赔罪,「师叔,晚辈来迟。」
司樾揣手于袖中,「来的真巧,净会捡便宜,下去捞捞吧。」
白笙一挥手,让身后的弟子们下水打捞,自己则继续请教司樾,「师叔,方才湖中作怪的都是些什么?」
「几隻水鬼而已。」
白笙一惊,「鬼?」
这里好歹是仙家门派,山下出点精怪便也罢了,竟然出了恶鬼。
他裴玉门当真落魄到这等程度了么……
「师兄!」身后传来呼唤,「您看,是这个吗!」
白笙向司樾一行礼,接着走去了师妹身边。
女人手中躺着一缕从水里打捞上来的鬼发。
白笙拿起一根扯了扯,以他筑基末期的修为,那细细的髮丝竟然完全不断,还将他手指割出一道口子来。
「柔如丝,韧如铜,入手冰凉,这是上品水鬼发。」
女人闻言,又惊又喜,「上品?这底下还有许多,要是织成法衣,能卖出好多钱!」
白笙蹲去水边,极目往下望去,接着摇了摇头,「除了你手中这缕,其余多是中品水鬼发。」
「那么多中品也值钱!」
白笙点点头,没有否认。
他微微拧眉,裴玉门的瞭望塔一发现异动他们就立刻赶来了,从发现到赶来,连半柱香都不到。
被数量如此众多的水鬼缠身,司樾师叔竟然能滴水不沾……
白笙不禁设想,若今日站在这里的是他,还能全身而退么……
他心中惊愕,但比起个人成败,更值得关注的是为什么仙门脚下会出现那么多水鬼。
白笙抬眸,正想询问司樾,却发现湖面上早已没了司樾的身影。
司樾此时已回了裴莘院,拢着袖子找食堂吃饭去了。
纱羊坐在她肩上,脸上还有些发懵。
司樾打了饭坐下来,她还浑浑噩噩的。
看着呆呆的小虫,司樾抽出筷子,戳了戳她的额头,「离那么远,你看清人家什么样了吗?」
纱羊被戳得险些倒地,温暖的灯光下,她总算回了一口神,叽叽咕咕地蹬腿抱怨起来,「我当然看见了!我可是蜻蜓!我有五万四千隻眼睛!」
「密密麻麻的,听着真噁心。」司樾翻起一个茶杯,往里面舀了勺肉汤,推到纱羊面前。
纱羊扒着杯沿,低头吸了两大口热汤,继而抬起头,顶着一双被热气熏红的眼睛,对司樾道,「我…我总觉得背上有黏黏冷冷的感觉,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头髮缠上来了……」
「你压根就没碰到过那头髮,哪来黏黏冷冷的感觉。」
「我想象得出!」
司樾夹了箸菜,「相信你那五万四千隻眼睛,每一隻不都看见水鬼是怎么死的了么。」
「那、那倒是……」
从百花田出生的三百年以来,这是纱羊头一回见鬼。
她受惊后蔫蔫地有些没力气,喝了肉汤便往司樾怀里钻。
「我、我有一点困,」她扒着司樾的衣襟,仰头紧紧盯着她,「你别把我留在这里,也别把我一个人放在屋子里,我就在你衣里眯一会儿。」
「行。」司樾答应了。
「不要把我拿出来!」
「好。」
「睡觉也别把我拿出来,反正你睡觉也不脱衣服的!」
司樾把她的头按进领子里,「啰嗦,闭嘴睡你的去。」
衣服里面安静了一会儿,过了会儿毛茸茸的脑袋又钻了出来,「真的不许把我拿出来啊!你要是这么做了,我就…我就…」
她还没想好怎么威胁,司樾便不耐烦地把她又塞了进去,「闭眼,五万四千隻都闭上!」
怀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司樾得以清静地吃完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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