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楟枫被掐住脖子,脸色涨红,却极力从牙关挤出两个字来:「休想——」
一圈至纯的罡气从宁楟枫丹田爆发而出。恆乞儿迅速后退,后跃落下,又在链上退了两步才停下。
脚下的铁链被宁楟枫的真气盪得晃动不止,连环相互碰撞,发出吱呀声响。
宁楟枫剑指抹过长剑,宝剑熠熠生辉,法光愈盛。
他低喝一声,双手持剑,对着恆乞儿拦腰而斩。恆乞儿向后一退,宁楟枫便以更强的气势衝来。
青剑迭出,速度之快重影不断,恆乞儿退得快,宁楟枫追得也快。这一路斩杀,直到恆乞儿后退十丈,靠近了身后的崖。
在又一剑削来时,恆乞儿后脚脚尖打开,终于定住了身形,不再后退。
他从腰间一抽,祭出自己的利器——金鳞匕。
匕首握于掌中,他侧身反手截住了宁楟枫的剑。
锵的一声震响,一个双手持剑下压,一个单手反握着匕,僵持在了崖间。
金鳞匕挡住了宁楟枫越来越快的攻势,可握着它,恆乞儿却莫名有些违和感。
似乎……有些短?
相持片刻,恆乞儿小臂用力,一层金纹盪开,将宁楟枫击退数步。
宁楟枫后脚脚尖点在铁链上,将那铁链踩凹几分,发出牙酸的响。
他落了地,立刻毫不停顿地借力起跃,锦靴下徒留 一根被他踩得晃动的铁链,旋身自上空携剑刺向恆乞儿。
恆乞儿上步侧身,避开了这一剑,宁楟枫迅速落下,在链上转步两周,立稳身形。
两人交换了方位,隔空对视。
恆乞儿望着宁楟枫,余光倏地一抬,看见宁楟枫身后的崖上正有人悄悄执起蝴蝶镖,对准了宁楟枫的后背。
他猛地一惊,这一次身体没能束缚住他,让他顺从心意地开了口,扬声叫道,「住手!」
宁楟枫一怔,回过头去。
崖上的珏尘宗子弟亦是一怔,立即收了蝴蝶镖,跪下请罪。
这一幕令宁楟枫的眸色微变。
他再度打量起恆乞儿,眼中有愤怒,也有惊疑、困惑,可不论如何,掳走蓝瑚、口出狂言都是事实,他不屑地冷笑一身,甩剑扬尘,朝恆乞儿衝去,心中唾弃他的虚伪。
宁楟枫是风灵根的修士,他的剑速极快,恆乞儿有些眼花缭乱,可他反手握着金鳞匕,竟奇蹟般次次挡下了宁楟枫的剑。
虽然金鳞匕无一错漏,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趁手,像是借用了别人的武器似的。
恆乞儿想,这也无可厚非。
这一年来他学的都是剑,金鳞匕只做炊具,根本没有好好练过,比起平日里惯用的木剑自然是短了许多。
可对着青光烁烁的宝剑,除了这把师父赐予的金鳞匕,他也再没有其他武器可用了。
两人打了数十回合,宁楟枫如何也伤不到恆乞儿分毫。
他定住脚步,抬剑怒指向他,「素闻珏尘宗主恆箫练得一手诡剑,你为何不用佩剑,是在消遣于我?」
恆乞儿茫然,他哪来的佩剑,他只有山长发的小木剑,眼下也没带在身上……
他不知如何回答,身体便替他做了回答。
他压低上身,脚下用力,如鸿雁般朝宁楟枫掠去,黑色的大氅扬起一道黑影,眨眼间已至宁楟枫身前。
恆乞儿感到了一股不属于他的情绪,腻烦又躁乱,心底窜出一股想将眼前人碾碎的暴戾来。
右手握着匕首,可他却伸出了左手,似乎这具身体实在不习惯用匕首,且厌烦了短小的匕首带来的捉襟感。
五指成爪,他对着宁楟枫探出,宁楟枫目光一紧,后撤竖剑于胸,就要念诀。
恆乞儿上身矮下,一腿扫向他的下.身。宁楟枫一惊,直觉恆乞儿的气势变得暴躁许多,他断了剑诀,急速后撤,腿前凉风袭过,只差毫釐就要被踢到。
他将将后退,恆乞儿迅速追上,金鳞匕对着宁楟枫心口刺去,宁楟枫顾不上还击,被迫左侧避开掌风。
他这一侧,虽然让开了心口,却把右侧暴露在了恆乞儿手下。
那双黑瞳闪过一道冷芒,恆乞儿左手斜扬,一爪刮向了他的右肋,五指如短刀,隔着皮肉抓碎了其内的骨头。
宁楟枫登时呕出一口浊气,压抑痛呼。
他右肋尽断,尚未调息,恆乞儿径直扣住了宁楟枫的额头。
宁楟枫瞳孔一缩,想要后退,却发觉头上的那隻手如铁爪一般,死死地将他控住。
他欲抬剑斩向恆乞儿的胸腹,手里的剑刚一动,蓦然间,恆乞儿收腹屈膝,扣着宁楟枫的额头,将他的眼鼻狠狠朝自己膝盖撞去。
砰——
这一撞着实不轻,宁楟枫眼前瞬间暗了下来。
巨大的痛楚霸占了心脑,当即没了反应。
恆乞儿抬起扣着宁楟枫额头的手,看着那半是昏厥的男人,眉间一皱,不耐烦地低声道,「多事。」
说着五指用力,竟要徒手捏碎宁楟枫的头骨。
不……
恆乞儿心中一震,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何他出手突然如此狠辣?
眼见自己就要杀了宁楟枫,他不由得在心底吶喊:不!别杀他!他不是坏人…他是……
话到嘴边,恆乞儿却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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