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和村长夫人无话可辩,也只能让梁婶把芳儿带了回去,并交代她,只要芳儿身上的疹子一好,便立即通知他们。
芳儿懵懵懂懂地跟着梁婶回到了家里,坐在熟悉的床上,她仰头望着母亲,「娘,我以后不用在去村长家了吗?」
梁婶红着眼睛,鼻尖发酸,「你想去他们家吗?」
芳儿当即摇头。
梁婶抬手,抚上了她长满疹子的脸,继而将女儿搂进怀里,呢喃啜泣着,「那就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芳儿不知道她去村长家里是做什么的,更不知道每天晚上都有人潜入村长家中,用荨麻草涂抹她的身体。
恆子箫这几天除了寻找荨麻草外,也遇见了过来镇灾的琭海宗弟子。
他试探着向他们询问起何家村的事。
「你说何家村的那棵槐树?」
对方道,「很早以前我们就派人去看过了。罗盘毫无反应,加之周围从来没有出过祸事,所以也不必管它。」
「罗盘没有反应?」恆子箫一愣,「会不会不准?」
「怎么会呢,我们巡查时,至少是两三人一组去的,一个罗盘不准,难道两三个也不准?」琭海宗的弟子道。
「再说,要真是邪魔,那必然害人,可何家村从来没有人报过案,我们每次去那里,他们也没有任何异常,反而是那棵槐树,真的庇佑了那里三百年不受灾,许是神树也未可知啊。」
「若是何家村和槐树勾结,主动进行活人祭祀呢。」恆子箫道。
「唉,你怎么净往坏处想。」对方有些不耐了,「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什么事,平白无故地去管那么多做什么,倒是眼下的洪水,还有洪水后出来活动的妖魔、瘟疫急着处理呢。别管这些杯水风波了!」
有赵尘瑄勾结洪员外的案例在前,恆子箫本就对宗族信心不大,此番试探,直接让他心凉了一半。
他开始犹豫是否要把这件事报给琭海宗。
琭海宗若是再派弟子过来,也无非是拿着罗盘绕着树走一圈,那槐树能骗过罗盘一次,就能骗过第二次。
他们来了不仅没有助益,反而会打草惊蛇,把事情闹得更加复杂。
恆子箫心情凝重,好在荨麻草起了效果,芳儿暂且安全了,他也有时间再好好想想对策。
然而,这仅仅只是他个人的打算。
恆子箫自到何家村以来,所作所为太过扎眼,纵然瞒得了肉.体凡胎的何家村村民,却瞒不过头天就被他刺了两刀的槐树。
在梁婶把芳儿接回去的这天晚上,何家村无月无星,夜幕暗得透不出一丝光亮。
正在床上入定的恆子箫倏尔睁眼,只觉外头阴风阵阵,忽而间狂风大作,砰的一声,屋内门窗尽数被风撞开!
他立即抽出剑,翻身下床。
只见门外夜深处立着一抹人影,似在凝望着屋内。
「司樾!司樾!」纱羊被门窗碰撞的声音吵醒,同样看见了门外那道人影。
她扒着司樾,翅膀微微颤栗,声音也有些发颤,「那、那是什么东西!」
纱羊面对邪祟的经验不比恆子箫这个少年高到哪里去,怕极了这些鬼魅邪祟。
司樾靠在床上,看着恆子箫持剑定在门口。
恆子箫僵着身子,见门外的人影越来越近,转眼之间,那东西飘一般地飞到了门前。
他终于是看清了,浓重的夜色下,一高挑的女子站在门外。
她肤色雪白,初夏的天,穿着一身厚实的华裙,领口、袖口和裙摆上是浓密的狼毛滚边。
一头乌髮半挽半散,头顶的髮髻上垂着两串洁白的槐花,身后披散的长髮直达脚腕,中间编着或金或白的鸟羽。
两隻耳垂也挂着一片美丽的羽毛,和编织在长发间的那些照相呼应。
女人穿得清奇美丽,容貌更是昳丽非凡。
她长得清婉动人,如髻上那两串槐花一样姣好纯洁,空谷幽兰般的柔美。
领口那一圈灰黑色的狼毛如一笔浓墨重彩,将她的脸衬托得更加清丽白皙。
五官之中,女子的两隻眼睛尤为好看,其中瞳孔乃是剔透的翠色,即便是在夜里,也散发着清雅的光晕。
这对眸子美则美矣,却也表明了来人并非人类的事实。
恆子箫握剑的手更紧,他盯着女人髮髻上的槐花,万没有想到,他两度前往坟山时,她不现身,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找上门来。
他没有动作,女人先开了口。
她抬起一隻如玉的縴手,抚上胸口,那双翠绿色的眼眸一弯,溢出两分笑意。
「又见面了,小道士。」
恆子箫立刻喝道,「你想干什么!」
槐树一愣,继而笑道,「看来,你很没有教养。」
恆子箫一愣,「什么…」
槐树踮脚,在恆子箫面前转了一圈,披散的长髮和美丽的裙子皆轻盈地铺开扬起。
在她的背后,末端的裙摆上有一处明显的裂口,把灰狼毛的滚边给刺成两截。
槐树转完一圈,轻飘飘地落地,「你刺破了我的衣服,又坏了我的新皮,居然还如此无礼。」
她笑着问:「你难道就不该向我说一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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