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匕挡下了一隻糜烂的血手,它不同白笙给予的那把剑,和血尸相触依旧完好无损。
恆子箫放下了提着的心,不止是为了自己而庆幸,更也为了金鳞匕。
这是师父赐予他的第一件宝物,陪伴他十载有余,若坏在这里,实在可惜。
确定血尸对金鳞匕无害之后,恆子箫便放开了手脚。
身后、身侧另有血尸围来,他余光一扫,脚跟为轴,带动腰、臂,力惯金鳞匕,迅疾转身。
黑色的匕首上盪开一层水波般的鱼纹,刀刃割开前方的血手,随恆子箫扭身,扫开一道金圈,划过四头血尸,溅起一片黑红色的血雾。
槐树的脸色愈加难看,认出这是刺破她衣裳的匕首。
这把匕首果然不是凡物,只在一个筑基小子手里便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她五百年道行都险些被它伤到。
四头血尸应声倒地,后方又有新的补来。
恆子箫眸色愈厉,抬臂上削,正对血尸面门。
然而出手之后他的动作猛然一顿——短了。
他用惯了剑,此时距离正是长剑所能及,可匕首却远远不够。
出招过早,匕首没能触及血尸,对方乘隙扑来,一口咬在了恆子箫持匕的右臂上。
恆子箫额上顿时渗出冷汗。
他左手即刻成拳,一拳勾在了血尸的太阳穴处。
尸已非人,太阳穴不再是血尸的要害,它死咬着恆子箫的右臂不放,恆子箫弓起腰背,右拳发力,对着它的头部又猛砸三拳,终于将那颗腐烂的脑袋砸脱。
血尸甫一鬆口,恆子箫立即御气跳出包围圈,远离血尸群。
他捂着被咬的小臂,脸色有些苍白。
被捂着的地方皮肉发黑,一道鲜血顺着袖口流下,滴落在地。
血尸离他尚有一段距离,然三根藤蔓倏地从恆子箫背后跃起,缠上了他的双腕和脖颈。
「子箫!」纱羊大急,恆子箫被死死勒住,双脚离了地。
他使劲挣扎,槐树亦是使出了全力。
她双瞳发亮,身上浮动着翠芒,肃杀之色不亚于恆子箫,势必要将他除去。
恆子箫被吊在藤上挣脱不得,远处的血尸又朝他袭来。
如此危急,他根本没有还生之机。
「司樾!司樾!」纱羊急得大喊,「这次够了吧!该你出手了!」
可司樾岿然不动。
眼见最前面的那头血尸距离恆子箫只剩下数丈,纱羊气得扯她头髮,「他的表现还不够吗?难道你真要他死在这里不成!」
纱羊的焦急不再是为了完成任务,她看着恆子箫一点点长大,心里早已把他看做弟弟,此时此刻焉能不急。
司樾扫了眼旁边的槐树。
随着血尸的靠近,恆子箫挣扎得愈发厉害,槐树拼出了全力,死死咬牙才能将其束缚住,并不轻鬆。
那双暗紫色的瞳孔晦涩不明,看过了吃力的槐树精后,司樾的视线又落在了脸色涨红、呼吸困难的少年身上。
片刻,她瞌下眼睑,继而抬眸,对着恆子箫道,「小子,死到临头了,有什么宝贝就别藏了。」
恆子箫被勒得双眼泛泪,视野模糊一片。
听到司樾的声音,他渐渐迟缓的思绪骤然提起。
有什么宝贝……
他不懂师父的话,除了这把金鳞匕,他还有什么宝贝?
恆子箫把储物器的东西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都没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能被称作宝贝……
看着越来越近的血尸,他双腿踢蹬得愈发用力,呼吸也彻底乱了方寸。
宝贝、宝贝——他有什么宝贝!
为首的血尸似乎近在咫尺,它张开血盆大口,口中的尸臭熏得恆子箫皮肉灼痛。
血尸……尸!
他霍然明了,储物器上发出一阵微光,下一刻,一隻白色的纸灯笼掉在了地上。
灯笼以白纸糊架,惨白的纸里有一点幽火,透出蓝色的诡光。
灯笼前方,书着一个大大的[尸]字。
落在地上,那火也没有烧着灯纸,只是静静地散发出冰冷的幽光。
这灯光谈不上明亮,只黯黪地照了一小方。
恆子箫从来不知道这灯笼有什么作用,直到此时,为首的血尸朝他面门扑来。
它纳入蓝光范围,忽而间,血尸自与灯光接触的部位如齑粉一般,飘散在了光里。
不仅是血尸在灯光中化为了齑粉,恆子箫身上的妖藤亦是如此,化为了点点粉尘。
没了藤蔓的束缚,恆子箫摔在了地上,捂着喉咙咳嗽了两声。
槐树用力之深,使他脖颈和两腕都留下了一圈黑红色的淤痕。
两腕尚可忍受,但脆弱的喉咙里一片火烧似的疼痛。他趴在地上的时候,另有几隻血尸衝来,在尸灯的光亮下皆步了前辈的后尘,化作星星点点的齑粉。
槐树大惊,纱羊亦是一惊:「这灯笼是什么来历?怎么如此厉害?」
她回眸看向司樾,见了司樾那张脸,不由得道,「算了,你别回答我了,反正肯定也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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