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楟枫喘着气,脸色极其苍白,显然已耗尽了法力。
他勉强抬眸,首先看向司樾纱羊, 继而又看向最后的恆子箫。
二十多年过去, 恆子箫早已不是他印象中的模样,他出落得干净,眼神也不再阴冷孤僻。
宁楟枫认不得他了,可既然司樾和纱羊都在,那么这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子, 大抵就是他当年的舍友。
「恆、恆弟……」他试探地唤了一声,果见恆子箫面色有様。
二十多年的重逢, 几人心中波涛汹涌, 可眼下实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
恆子箫从天上掉下来, 压死的正是这群灰鼠精的鼠王。
鼠王横死, 引起了灰鼠们的骚动, 它们迟疑着守在原地,没有出动。
这迟疑没有太久, 很快,新的鼠王选拔出来。
一头仅次于旧鼠王体型的巨鼠发出一声尖锐的吼叫, 如金属摩擦般刺耳。
这一声号下,二十余只巨鼠朝着包围圈内扑去, 最小的个头也有一人高。
「好了,」司樾对恆子箫道,「叙旧放在一边,你不是说自己长了本事么,那这些就都交给你了。」
司樾甫一语毕,恆子箫手中便挽出一道利落的剑花,正握在了掌中。
灰鼠自四面八方袭来,鼠口大张,一对硕大的板牙巨大如锤,猩红的双眼、粗壮的鼠尾和细细密密的鼠叫令纱羊头皮发麻。
她下意识钻进司樾的衣领,恆子箫弓步上前,一剑削了扑来的灰鼠脖颈,鲜血在他身前爆开,洒了一地。
他自血雨中向后瞥去,见司樾对着蓝宁两人还有那隻受伤的猛虎勾了勾手。
两人一虎并着司樾自己腾空而上,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没了后顾之忧,恆子箫转身长扫,又斩了两头灰鼠后,放开了手脚。
他左手剑指抵于剑吞之上,瞳孔精光乍现,有蓝紫色的雷电蹿过长剑。
灰鼠自八方袭来,几近将他湮没其中。
空中的宁楟枫一动,却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呕出一大口血来。
「莫动莫动,」司樾扣住他的肩膀,「安心躺你的。」
一股清流顺着司樾的手,自宁楟枫肩膀处传遍全身,下一刻,他腹部的疼痛霍然消失,衣服上的血渍还在,伤口却已癒合。
「这些鼠精皆有筑基以上的修为,恆兄弟一人怎能对付。」蓝瑚焦心道,「真人何不出手?」
司樾欸了一声,「你也莫动。且看了再说。」
霎时间,数道惊雷落下!
自恆子箫为心,蓝紫色的雷电半空砸下,击在了奔袭而来的鼠群当中。
雷柱之下焦黑一片,数隻灰鼠当场毙命。恆子箫一诀之后动作不停,闪身衝进包围圈最薄弱处。
他矮身俯背,长剑一撩,剑尖自鼠肚一路往上至灰鼠下颚,将面前的一隻巨鼠开膛破肚。
鼠肠流了一地,灰鼠轰然倒下,然两侧又有新鼠扑来。
恆子箫斩死一隻,身后的鼠爪已近在咫尺,难以周旋。宁楟枫不由得出声,「小心!」
就见恆子箫站在原位,没有转身应对,他双手持剑,刺于地中。
轰然一声巨响,身周爆开一圈烈火,将附近的三隻灰鼠同时炸开,瞬间清出了方寸空间。
蓝宁两人看得心惊肉跳,纵然他们很早便知道恆子箫天资出众,却不想比他们都要年幼的恆子箫竟出落得如此优秀。
恆子箫一身黑布衣,扎进密集的鼠群里。在巨大的灰鼠之中,他显得势单力薄,可偶尔闪出的几道剑光和法光都极其利落。
两刻钟的功夫,地上已是一片鼠尸,恆子箫呼吸也有些粗.重。
最后剩下的几隻灰鼠和他对峙僵持,在恆子箫一甩长剑,割出一声破空的剑吟后,几隻灰鼠立即转身逃跑。
恆子箫眉峰一紧,额上的汗自黑眸两侧落下。
他并不收手,左手一翻,剑指间夹一符咒。
一招飞花摘叶,他将那符咒甩向逃跑的几隻灰鼠。
金色的阵法在半空亮起,就听吱吱几声尖叫,一张锁妖网将那几隻灰鼠缚在了地上。
结实的妖网压着它们动弹不得,只拼命甩着尾巴,发出悽厉的悲鸣。
恆子箫呼出一口气,环顾四周,再没有威胁后抬眸望向半空。
司樾挥手,带着空中的几人缓缓落下。
甫一落地,那头黄白相间的猛虎便扑去了妖网处,前掌踩着灰鼠的脊背,一口一个地咬断了它们的脖子,就地朵颐起来。
死里逃生,蓝瑚落地后膝盖一软,脱力跌倒。
司樾扶了她一把,宁楟枫立即朝着尸体中央的恆子箫走去,一边唤道,「恆弟!」
恆子箫拂去额上的汗水,提着剑转头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纵书信往来密切,可真见到时却双双无言。
「真人!」直到蓝瑚的一声低呼,才打破了两个男人的尴尬,「真人,求您救救紫竹和凌五!」
纱羊一愣,在她焦急的语气下,猛地想了起来现在发生的是什么事。
宁楟枫虽然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昇昊宗的掌门,可大宗之内波谲云诡,他突破元婴前的生活可谓是九死一生。
这一次是他和蓝瑚初次下山历练,途中遭到了宗内反对势力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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