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道赵尘瑄给他的是邪功,不停止修炼责问赵尘瑄,反倒烧杀掳掠,靠夺取天材地宝来压制内伤,继续替赵尘瑄作恶。
他更知道赵尘瑄并非善人,却为了不使自己信念崩塌,在心里给赵尘瑄强撑起一副好人面孔。
赵尘瑄的确歹毒,但恆箫绝不无辜!
「那你呢。」
嘶哑的男声从前方传来,恆子箫猛地睁眼,从记忆的洪流中回神。
四周环境未变,恆箫照旧歇在那块岩石上。
他低着头,散乱的长髮遮住了眉眼,那双血瞳透过髮丝,直直地盯向恆子箫心底。
他道,「我对赵尘瑄是执念,你对司樾又如何?」
「放肆——」恆子箫抬手,长剑破空而来,黑眸冰冷,「师父岂是赵尘瑄等人可相提并论的!」
「哈…哈哈哈哈……」恆箫抚着额头,痴痴地大笑出声,「你还没有发现么!你对司樾,比之我对赵尘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又如何。」恆子箫道,「我师父所授皆是正道,那赵尘瑄不过是个人面兽心、玩弄权术之徒,你跟着这样的小人,下场只有是自取灭亡!」
「荒谬,真是荒谬——竟然把一个魔头称为正道。」恆箫止了笑,沉沉地盯着恆子箫,「可你别忘了,司樾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他阴恻开口,「你我都是一样的,一样被人利用,一样被人抛弃。唯一不同的是,我是在助我师父成功后被他抛弃,而你——不管成功与否,都会被抛弃。」
他站起身,趔趄了一下,高大的身影如一具空壳,和头上的玉簪一样摇摇欲坠。
待他站稳,那骯脏的大氅落在身后,吸满了脓血的黑色锦靴朝恆子箫徐徐踏来。
他走着,扯着一抹嘲弄,「你口中的正道,到底是你师父本性如此,还是她为了让你飞升而故意装出来的呢。」
「闭嘴!」恆子箫身旁长剑嗡鸣,爆发出强劲的剑光,一剑穿透了恆箫的胸膛。
这一剑恆子箫用上了十成十的力,可被剑穿过的恆箫毫髮无损,脚步未停。
他一步一步朝恆子箫走来,那双猩红的瞳孔落在恆子箫眼中,带着两分蔑视。
「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么。」
他低吟着开口,「司樾,根本没有把你当做徒弟,她从来不在乎你。」
「无稽之谈!」长剑飞回,恆子箫反手握于掌中,对着身前的恆箫猛然平扫——却如方才一样,剑刃仿佛只是削在了一阵风上,那恆箫没有半点损伤。
「那就试一试吧……」恆箫站定在他身前,「若你堕落成魔,坏了她的计划,你那正义、仁慈又伟大的师父,会不会露出恶魔的嘴脸来。」
不用恆子箫再斩,恆箫的身影就在他眼前慢慢淡去,直至融化在这个和他一样的血色世界里。
「呃啊——」一股紊乱混沌的气流直衝恆子箫天灵,狂暴的杀戮之气涌入他体内,全身气血翻涌却无处宣洩,心臟里好似灌了一注沸腾的岩浆,直逼得他嘶吼出声。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师父不是赵尘瑄!她不会利用他!不会抛弃他!他也不是恆箫!
他是…他是……
……
「司樾!」纱羊追出了森林,气喘吁吁道,「你真是让我好找,突然跑出来作什么,白让人担心!」
北部森林之外,司樾揣手立于雪地之上。
她遥望着裴玉门的方位,紫黑色的瞳孔里一片沉寂。
在纱羊出现后,她才回了一眼,笑吟吟道,「哊,你担心我呀?」
「我…」纱羊是想坦率一些的,可这人总是一副轻浮浪荡的模样,叫她想说点好话都说不出口,「哼,我是怕你溜了,不好向司君交代!」
「也好,」司樾一点头,「你那担心且留着,一会儿用得着。」
「什么意思?」纱羊不解。
司樾余光往裴玉门所在方位一扫,纱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陡然一惊。
裴玉门上方的天空昏黄一片,云间有雷光闪现,即便是在这里也能隐约听见那轰轰的雷声。
「云色玄黄,且有龙形——这是飞升的九重雷劫!」
纱羊倒吸一口凉气,「子箫不是才进入末期吗,怎么这么快就要渡劫了!」
她急忙看向司樾,「司樾,快走!飞升的雷劫非同小可,你这个做师父的得帮他一把!」
司樾站着没动,「我要是去了,那雷是劈他还是劈我啊。」
「当然最好是劈你了!」纱羊道。
「你的良心呢?」
「唉呀!你皮糙肉厚的,劈几下就劈几下,我想你也不是没被劈过。」纱羊抓着她的头发往前飞,「快走快走!别耽搁了!」
「好好好,知道了,别扯我头发。」司樾被迫往前走去。
在纱羊的催促下,两人赶到了裴玉门,而眼前的景象则让纱羊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动作。
电闪雷鸣之下,空气中充斥着恶臭的血腥味。
一直以来,还算热闹的裴玉门山下的小镇上空无一人,死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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