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恆子箫看来,他们倒更像是进了匪窝。
少年羊身边的小女孩愈发瑟缩了起来,丝毫没有回家的轻鬆。
他们带着司樾恆子箫穿过两旁令人窒息的视线,来到了村子内部。
「你们就住在这里吧。」少年推开一间茅草屋,里面除了草席外只有一张桌子。
他对司樾和恆子箫道,「晚点我会给你们送饭。」
「我们不用去见村长么?」司樾问。
「……」旬初移开了视线,道,「村长不舒服,不见客。」
「好罢。」司樾道,「那就有劳你代我们禀明一声了。」
旬初点了点头,将房门关了起来。
他牵着妹妹,在门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休息声后才转身离开。
旬初走去了村子里最大的一间屋子。
推开门,里面昏暗一片,半盏残灯都没有点。
厅堂里布了一张四方桌,桌边坐着三名魁梧大汉,其中,首座者极其雄壮,几乎一人就把整个屋子填满。
屋子两侧站满了妖物,尖嘴猴腮,或凶神恶煞,每个人的眼中无一不透露着凶光,而这些凶光,此时都对准了进门来的两隻小羊。
在这无比沉闷压抑的气氛下,旬末再也受不住,藏去了哥哥身后,只露出一对稚嫩的羊角。
四方桌后,抱着胳臂的男人冷冷地盯着旬初,那胳膊上有着一片青色的妖纹,看着煞是凶厉。
男人开口,声音粗噶低沉,像是柴刀在磨刀石上划过。
「人呢。」
「在房里了。」旬初道。
男人左侧稍瘦弱些的人问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旬初咽了口唾沫。
方才他太过紧张,险些忘了询问,所幸那个女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竟然自己把底细都透给了他。
「女人叫紫绵,男的叫紫萧。」旬初回忆道,「她说他们是姐弟。」
「那他们有没有说自己是从哪里来的?」精瘦者又问。
「中城。」
「来这里做什么?」
「说在城里待腻了,出来玩。」
第三人问:「他们带来多少人?」
旬初摇头,「女人说他们是偷跑出来的,没有带人。」
桌边的三人对视一眼。
那精瘦者狐疑道,「这些都是她说的?她就没有起疑心?」
旬初迟疑了一下,「她问我去哪见村长,我说村长病了,她就作罢了……」
「行了,」抱臂的男人道,「办得不错,滚出去吧。」
旬初低头,牵着妹妹走了。
走出这间屋子,在见到外面的天光时,他猛地垮下肩膀,吐出口浊气来。
旬初眯眼,恍惚地望着天空。
这一次没有挨打。
那些人问的每一个问题,他竟都答了出来——从这帮妖怪入村以来,他还是头一次这么顺利地从这间屋子出来。
旬初晃了晃神,那个女人对他说的所有话都用上了,一问不少。
实在是走运。
「哥哥……」身旁传来妹妹低弱的呼声。
旬初扭头,看向妹妹,「没事的,我们回去吧。」
旬末点了点头,贴着哥哥往村后走去。
不过多时,天色暗了下来。
恆子箫入定之中,听见了叩门声。
他睁眼起身,拉开了陈旧的木门。
木门之外,是引他们入村的羊少年旬初,他手上端着一盘果子和两碗清水。
「多谢。」恆子箫接了过来,旬初却没有走。
他瞄向房里,看见了躺在草席上的司樾后,才退了半步,对恆子箫道,「我一会儿来收碗。」
恆子箫目送他离开。
他端着盘子回到房中,司樾睡了一觉,伸着懒腰坐了起来。
「噢,还真来送饭了。」她扫向恆子箫手里的东西,拍了拍身前的草席,「来来来,一起吃。」
恆子箫依言盘腿坐下,将盘子放到两人中间。
「师父,这…」出于谨慎,恆子箫并不想碰这里的食物。
「这是山里的野果,甜得很。」司樾打断了他的话,拿起一个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恆子箫,「那些食草的妖精最擅长找果子了。」
恆子箫接过,踟蹰间,对面的司樾已咔嚓咬了下去。
恆子箫见此,便也跟着吃了。
吃了两个,司樾又将一碗水喝下了肚,她喝完了自己的,一擦嘴巴,伸手去拿恆子箫那碗,挑眉征求了他一声,「你已在溪边喝过了吧?」
恆子箫点头,他确实在溪边喝饱了,并不口渴,司樾便端起他那碗仰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她一连喝了两碗水,砸了砸嘴,「真甜吶。」
他们吃得差不多后,门外又响起了叩门声。
恆子箫开了门,来得还是旬初。
「我来收碗。」他进了屋,一眼看向那两个空了的水碗。
在他收拾之际,司樾道,「小孩儿,你们这是哪里的水,怎么如此甘甜?简直像是加了蜜。」
旬初身形一顿,继而起身,道,「是加了蜜。」
「原来如此。」司樾笑望着他,「都说羊族和善亲切,果然不假。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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