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真期待那一日啊。」
「可倘若,柳某为主君而死,倒也好过为復私仇而陨了。」
「为何?为族人復仇,难道不是你毕生心愿么。」
「从前是。如今见过了这混沌的盛世之景,柳某又怎么舍得临死最后一刻看的都是天界那帮仙神的嘴脸呢。」
「啊——!!!」
司樾伏地,悽厉悲绝的嘶吼贯穿三重天界。
媿姈捂胸,被这悲鸣声震出一口鲜血。
她踉跄后退,直到被鬼芝撑住。
他们看不清司樾的面色,可即便是媿娋亦不敢向前半步。
良久,尸骸之中的司樾徐徐起身,她拾起那纤细的柳枝,反手系在了发上。
咔啦一声珠响,红髅琲落于她手中。
五指收紧,她死死握着那珠串。
云端之下,万缕魔气自混沌滚滚而来,源源不断穿过天层、涌入红髅琲中,被那一颗颗苍白的骷髅吞纳吸收。
四野之内黑烟滚滚,无一处光明之隙。
自混沌诞生以来,地界上的一草一木、一妖一魄,一切魔气都沸腾翻涌,腾升凝聚于红髅琲中。
举界之邪气汇聚司樾一人掌中,她五指越收越紧,直至掌心被骷髅的棱角勒破,一注紫红色的魔血顺着红髅琲,润过半串凶煞的骷髅头,滴入被魔气染黑的云雾里。
神王划开的那一道清明,立即被数倍凶猛的黑烟血风反噬蒙上。
混沌占领四重天花费了整整十年,而往上的四重天界,在旦夕之间便成为了无神之地。
……
「在看什么?」
司樾从廊外回眸,看向身旁的媿姈,随口回道,「看看天,看看云。」
媿姈顺着她方才看过的方向望去,天边落日旁红云滚滚,夹杂两分紫意。
「好烈的火烧云,」媿姈感慨道,「连我们这边都看得这么清楚。」
司樾抚着后颈扭了扭脖子,「我去过的一个小世界里,人类把这一时间称为逢魔之时——真不吉利啊。」
看着这样红的天,偶尔会让她想起些不吉利的往事。
媿姈掩唇而笑,「这话轮不到你说。」
提到人类,媿姈又是一嘆,「也不知道子箫过得还好么。」
司樾挑眉,「他又不是你儿子,你怎么老提他?」
「他不是我儿子,却是你唯一的弟子。」
媿姈偏头,头上的珠钗随之摇晃,折出温润的宝光。「你在意他,我自然也就在意他。」
「我很在意他吗?」司樾问。
媿姈笑了。
司樾耸肩,扭过头去。
她确实在意。
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起身,「这么不吉利的时候谈论那小子,一会儿就该有不吉利的事发生了。」
「司樾——!」
一声刺耳的喊叫从混沌宫外直传到宫内。
司樾倒吸一口凉气,小指抠了抠耳道,这声差点没给她震聋了。
「主人,」空中落下一片红枫,继而化形成女童,「主人,外面有一隻从天界来的蜻蜓非要见您。」
司樾抬了抬下巴,「让她进来。」
「是。」红枫散去。
媿姈好奇,「你什么时候又认识天界的人了?」
「被迫认识的。」司樾道。
她们没等多久,很快红枫就领着一隻满脸焦急的小蜻蜓到了廊上。
「司樾!司樾——」甫一见到司樾,纱羊立刻扑了过来,一头撞在她的下巴上。
「嗷!」司樾痛呼一声,捂着下巴,不必她问,纱羊就抓住她两侧的碎发,红着眼哭喊:「你、你快去救救子箫!」
「你先鬆手。」司樾道,「头髮在你手里,我很没有安全感。」
纱羊根本不听,「这种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子箫!子箫他……闯祸了!」
「这位仙子,还请稍安勿躁。」一旁的媿姈道,「还未请教,你来混沌可有准许?」
纱羊一愣,别开眼,心虚道,「没有……我是偷偷下界的。」
司樾揉着下巴,笑道,「私自下界?旺财,你胆子见长,还真是阔别三日,叫我刮目相看啊。」
这话却像戳中纱羊的痛处似的,她当即疾声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文昭司君住在九重天,他不下来,我又上不去,写信求他他也不回。除了下来找你,我还有什么办法!」
「好好好,」见她急了,司樾点了点她的小脑袋,「那你先找个房间睡一觉,要吃什么自己去厨房要。」
「我又不是吃不起饭来投奔你的穷亲戚!」纱羊怒道,「你知道子箫出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儿?」
「他被打入天牢了!」
司樾没有说话,媿姈却是一惊,「什么?」
纱羊抹着泪,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他不是会惹事的孩子,天界让他坐了二十年的冷板凳,他都自得其乐,他已经够懂事了,可居然、居然还要受这样的苦……他招谁惹谁了……」
「慢慢儿说。」媿姈递了帕子给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自纱羊得到文昭的准许,去看望过恆子箫后,回来不过三天,便听说了恆子箫打入天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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