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颔首,这世上仍有很多生活艰难的人,「政府应该有相应的福利措施,他们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
「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是他们在大街上乞讨。」
「乞讨?」
乔司疑惑,「左阳很多年前就已经禁止乞讨了,给残疾人的补助虽然不多,但是温饱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况且,部分残疾人利用路人的爱心骗取财物的新闻屡见不鲜,派出所都不知道抓过多少这样的人,就算再去乞讨,也不会得到多少钱。
她没说出口。
鹿城面色沉沉,似乎那是极不好的回忆。
乔司敏感,察觉到什么,「难道是?」
「有人逼迫他们去行乞。」
乔司脸色也沉了下来,这种行为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报警了吗?」
「没用,逼迫他们的是老人的亲哥哥,没有证据能证明他威胁了他们一家。老人并不是天生残疾,给哥哥家里做工的时候出了意外,断了双腿。」
乔司皱起眉,「赔偿呢?」
鹿城冷笑,「不但没有一分钱赔偿,他还藉此冒领他们的低.保,虽然钱是打在老人卡上的,但他们根本不会取,那个混蛋每个月给他们100块钱,剩下的钱全部私吞。」
「这完全可以告他!」
鹿城摇头,「那些钱是以租借房屋的名义私吞的。」
乔司不解,「这里是村庄,村里人都有宅基地……」
「当年老人截断双腿,没有钱,把房子过户给他哥哥了。」
光听就会让人气死的程度。
乔司忍着怒火,「那现在呢?钱还给那王八蛋?」
「我拿回了卡,教会他们怎么取钱。一家三口做做手工,拿点低保,勉强能够生活下去,能供养孩子上学。」
其实当时的事情也远没那么简单,老人哥哥离他家很近,时不时就去骚扰,防不胜防。
鹿城用了些手段敲打了对方一番,就算这样,她仍是不放心,偶尔顺路过来看他们一下,也算是对他有一些警告。
乔司气得直哆嗦,「什么东西!残疾人的钱也惦记!」
乔司是特警,她抓过杀人犯,毒贩…很多穷凶极恶的人,但她很少感受到一些老百姓的恶意。
这样的恶意更让人难以接受。
鹿城顺了顺她的胸口,怕她气死了,「你知道左阳市有多少残疾人吗?」
乔司偏头看向鹿城,语气沉重,「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吗?」
「一个城市的好坏,它的标准不应仅仅只是低犯罪率,更应该把目光放在那些弱势群体身上。」
这是乔司从未想过的问题,她看向鹿城,目光隐隐发亮。
鹿城怅然,「可个人的能力实在有限。」
她低垂眉眼,很是失落,可乔司却觉得她浑身都在发光。
她抚上鹿城的手,与之十指相扣,「这是政府该做的事情,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鹿城摩挲乔司左手上的伤疤,「我有个想法。」
乔司手背痒痒的,她紧了紧鹿城的手,放在唇边轻抚了一下,「你说。」
「鹿氏可以和政府合作开一家实业公司,招纳还有劳动能力的残疾人,赚钱是其次,主要是提升残疾人的生活水平。」
乔司心软得不行,揉弄她的手,心满得快要溢出来了,「你叔叔会不会说你是败家女。」
鹿城不高兴了,抽出双手,「我哪里败家了。」
「后座上那一堆都是您的情绪价值。」
「那今晚我跟它们睡,你爱睡哪睡哪吧。」
「啊,别嘛!」
……
失踪、假期一闪即过。
假期一闪即过。
「快进去,要迟到了。」
鹿城一根一根扒拉开腰间的手,还没完全分离,又被黏上。
「不想上班~~~」
粘人精乔司借着伤臂,肆意探进鹿城衣服下摆。
鹿城眸光一颤,淡妆也掩盖不住骤起的羞意,「这是大街上!」
虽是这么说,她也没有制止乔司,接下来几天都碰不到面了…
乔司见她没有阻止,愈发得意,仰头靠近她。
鹿城被抵得偏头,半阖的双眸看向车窗外,正巧撞上特警队大门站岗的小哥。
她打了个激灵,迅速按住胸前的手,恼怒道,「行了,快拿出来!」
也不知道这混蛋的车有没有贴防窥膜。
乔司见好就收,贴心地帮她整理衣物,「你什么时候回来?」
鹿城白了她一眼,在那隻不规矩的手背上拧了一下,「少说也要一周吧,等我回来带你去拆石膏。」
这么会做坏事,想来早就已经好了。
……
乔司痴笑着看着银灰色的车屁股远去,尾灯闪了两下,彻底消失在街头,她仍站在原地傻笑。
忽地,眼前出现一份晃荡的蓝色文件夹,截断了她过多的相思,「姐,师父说这周你值班,再不点名就耽误巡逻了。」
乔司拿过文件夹,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哼着歌,转身进了大门,遇见谁都面带笑意,脚步轻盈,若不是脖子上还悬着笨重的石膏手,说不定就得跳起来。
乐清看着那抹愉悦的身影,啧啧了两声,不住地摇头,「恋爱脑。」
铃——
今天的铃声都格外悦耳,乔司长按开关,一声铃响了五六秒还不愿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