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将鹿城扶到车厢角落,这里距离那俩兵.痞最远,也可以防止晕车。
鹿城在她怀里沉下脸,做了几个口型。
乔司揉开她紧皱的眉角,用气声说道,「放心,交给我。」
她伸手从包中抽出十来张纸币,转身递给面前的兵痞,满脸笑意地用英语说,「一点小心意,请您笑纳。」
两人属于底层士兵,听不太懂英语,但从乔司的神情和手中的钱,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
高个子顿时笑开了花,张开泛黄烟熏的牙齿,一股恶臭随着笑声飘了出来。
乔司忍着噁心,笑得愈发诚恳。
高个子鬆开手中的枪枝,黝黑粗糙的手掌伸了过来,枪带也顺着肩膀滑落,卡在手肘上,矮个子也抻着脑袋凑到高个子手中看。
乔司笑意愈来愈深,脸颊上的肉都快把眼睛挤没了,透着几分傻气,对恶臭味浑然不觉,俨然一副不值钱的讨好模样。
倏然,乔司的手臂动了起来,在空中闪出残影,她迅速夺过高个子挂在手肘上的枪枝,在矮个子未反应过来之际,左手拿枪托怼进矮个子笑开的嘴里,右手一拳砸在高个子的喉咙上。
灭顶的窒息感从喉咙处传来,高个子下意识捂住脖颈,瞪大眼睛,大脑像是停止了运作,不能呼吸也无法发声,大张着嘴。
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乔司对他的太阳穴一重击,高个彻底失去意识。
「唔——」
矮个子发出含糊的声音,半个枪托塞进了他的口中,猛烈的衝击力撞得几颗牙齿摇摇欲坠,嘴角似乎撕裂开来,扯一个夸张的弧度,满嘴的血液混着唾液沾染在深色的枪托上,倒是分不清是哪里的血液了。
他疼得迟疑了一下,随后立即抬起枪枝。
透着致命危险的枪口对准了乔司。
鹿城呼吸一窒,心跳仿佛在一霎那消失不见,她使出全身的劲向矮个子衝撞了过去,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她瘸了一隻脚,发力不够。
矮个子被撞得趔趄了一下,脚步晃了晃就站稳了,枪口顺势朝向闯进他射击范围的鹿城。
乔司心头一惊,她提起沾着血迹的枪枝,用枪托反手狠狠砸向矮个子的后脑。
矮个子眼前一黑,歪着脑袋倒了下去。
两具身体东横西倒,占了大半的车子地面。
鹿城脸上的惊恐还未褪去,心跳起伏不定,她试图站立,腿却不住发软。
乔司打横抱起鹿城,放到排座上检查她的脚腕。修长的手指在红肿的脚踝上轻揉,皱眉轻声道,「还好,你这脚再扭一下就不能要了,下次不要这么衝动。」
「他枪口都指你脑袋上了!」
「那你救我一命,我以身相许吧。」
乔司捏住她的脚,不甚在意刚刚发生的事,似乎两人不是在危机四伏的瓦低,而是在山清水秀的地方调情。
「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贫!」
乔司自信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在对方关保险时制服他,倒真没把这几个人当回事。她半抱住鹿城的脚踝,防止乱动,嘴上哄道,「好好,我再给你上点药。」
鹿城无奈,看着乔司头顶的发旋,目光流露出担忧。
乔司一直顺风顺水的长大,哪怕招人嫉妒被使小绊子或是受点伤,最后都取得了还不错的回报。她没有受过太大的挫折,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成就,也就导致对自己盲目的自信。
鹿城怕她以后吃亏,「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再强也不可能顾及到方方面面,凡事都要小心。」
可人只有自己踩过坑了才会真的明白那些粗浅的道理。
乔司替鹿城揉开淤血,仰头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炫耀,「我又不止双拳,我还有一整支队伍,是左阳市的最强武力!」
鹿城嘆了口气,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他们能一直跟着你吗?」
乔司理所当然道,「当然,他们一直都跟着我,以后我还要带着他们一起改革呢。」
「餵?」车头传来疑惑的叫喊声。
两人禁声。
司机本没有发觉车厢的动静,依旧高声喊叫着什么,时间长了,没有人回应他,渐渐发觉不对劲,缓缓停下了车。
车子还未停稳,乔司便从车厢跳下,往车子左边躲去。
瓦低的军车是右舵,驾驶员从右边下车,手中端着枪枝,谨慎地往车厢走去,嘴里叽里咕噜的发出喊叫声。
鹿城躲在车厢口的角落,抱住自己的双脚,儘量减少自己的暴露面积。
司机用枪管撩开篷布,往里探头,只望见两具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同伴。
铮——
重物砸中后脑,他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脑袋撞在车厢边缘又反弹出去,身子软了下去。
乔司将三人拖到路边的杂草中,「真沉!」
她脱下他们的外套背绑双手,恶作剧的将三双手绑在一起,站起身满意的拍拍手,跑到车厢中捡起散落的纸币,放回包中。
赚钱不容易,还是要省着点。
「浜浜浜,浜浜浜,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
乔司放声唱着歌,像是打赢了胜仗的士兵。平日里出任务,她算是半个领导,在乐清她们面前得端着点,但现在在瓦低,身边是她的女朋友,就放开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