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乔鹿二人的婚礼只邀请了双方至亲挚友到场,甚至司仪也只请了乔家大嫂——南浔。
没有任何外人可以接触的机会。
这场婚礼她们筹划了近半年,她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鹿城一袭简约的红色礼服,盈盈立在礼堂一侧,她唇色涂了与衣服同款的暗红,衬得皮肤愈发冷白,冷清的气质被满身的喜庆包裹,像是仙女堕入了凡尘。
说是仙女并不准确,她牢牢掌控着礼堂内的一切,不容许出一丝差错,明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却有着掌控人间的企图,强烈的违和感更添了几分让人慾罢不能的魅力。
南浔眉眼舒展,看着眼前的女人,暗嘆乔司好福气。她拿着婚礼流程靠近鹿城,「你很紧张?」
鹿城泠泠笑道,「紧张什么?」
南浔也说不出来她在紧张什么,她和乔司早就领了证,这次的订婚不过满足两家的传统观念,更多的还是满足乔司的仪式感。
领证那天,乔司在家族群里活跃得像只跳蚤,烦人又弄不死她。
两张戳着钢印的结婚证在手机屏幕里刷屏,手指划拉几次都到不了底,南浔自己的结婚证也就看了两次,愣是把她俩的结婚日期记得牢牢的。
南浔四处看了看,晃了晃手里的流程,「小乔就这么把事情都扔给你,现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鹿城也跟着看了一圈,没找到乔司的身影,但也不想她被误会,「她很上心,这婚礼现场是她布置的。」
南浔失笑,「那就难怪了。」
鹿城的审美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样的。
订婚不能大办,而且所有大型的宴厅都被记者、狗仔们盯住了,因此这个大厅不大,但很精巧,布置也不是年轻人所喜欢的梦幻水晶的模样,而是最传统的大红暗红,各种红的结合。
更像老一辈的审美,倒不是不好看,就是怪了些。南浔实在评价不出什么,「也只有你能忍得了她了。」
——嘟嘟嘟,您拨打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毫无情绪波动的声线反覆三次,乔司终于放弃再打。屏幕上的联繫列表中,蒲葵的号码拨打了七次没有一通接起来。
或许是出任务,海关的活不比基层轻鬆,但乔司仍是不安,在通讯录里翻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一个不曾拨打过的号码。
——嘟嘟,「餵?」
「颜渊师姐?我是乔司。」
「我知道,有什么事吗?」
「我联繫不上蒲葵,今天我结婚…」
「结婚?」听筒那边的声音停滞了好一会,再说出口的声音多了一丝颤抖,「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我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乔司发愣,「怎么…是蒲葵做了什么」
「是她说的分手。」
——嘟嘟
对方挂了电话,乔司心口涌起一阵荒诞感,当年蒲葵和颜渊的爱情闹得全校皆知,蒲葵甚至为了颜渊跑去海关,究竟什么事才导致她要分手?
乔司喉咙发涩,她隐隐有种预感,蒲葵出事了。
「你怎么在这躲着?外面这么多人在。」岳溪找到缩在角落里的乔司,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快出去,这么大人了一点不懂事!」
乔司褪去愁容,回过身,「哎!我马上出去!」无论如何,也得等婚礼结束再做打算。
乔司回到大厅,径直走到鹿老太太身边坐下。
两家人分开坐,鹿家那一桌人少的可怜,哪怕算上钟姨,也空着大半的位置。乔司趁机挤入鹿家爷爷奶奶中间刷存在感。
南浔远远就看见那个机灵鬼的举动,与鹿城调笑,「我第一次见小乔的时候,她躲在房间里不好意思出来,现在终于有成年人的样子了。」
鹿城也看向乔司,如此长袖善舞的乔警官倒是看不出一丁点害羞的影子,一身红衣黑裤极吸人眼球,交际花似的逗得老人合不拢嘴。「是么?」
可惜乔司没有办法穿裙子,她身形好,体态健美,穿上裙子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美感,可当年的弹片几乎把她刮成了马蜂窝,除了下意识护住的脑袋,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有弹片的伤痕。
除了她,没人知道那精美礼服底下,是怎样的身体。
「可不是,我花了不少力气和她打好关係,以前她还问我浔姐,你为什么要结婚,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小豆丁也要结婚了。」
乔司小时候内向孤僻,南浔花了很大的力气与她相处,早就超出了姑嫂的关係,更似长姐。
鹿城听着起了兴致,「她以前恐婚?」
南浔嘆了一口气,「倒不算恐婚,她怕组建家庭。你也知道她母亲…小乔的身体天赋很好,岳指导对她期望很大,从小就是按着球员的标准培养的,小乔小时候性格比较软,硬被逼着和一群大男孩打篮球,对抗性的竞技体育本就吓人,撞起来又没轻没重的,她很害怕,就跟父亲说,可他在家里没有话语权,第二天反而换取了变本加厉的训练……」
说着说着,南浔心酸起来,「她觉得这世上所有的家庭都是压迫和被压迫的组成,一个家里只能有一种声音,她既不想成为压迫别人的人,也不想被压迫……是个很可怜的孩子。」
「那她当警察…」
「当年把岳指气坏了,她期望的母女在球场上的划时代传承幻想破灭,扬言要断绝母女关係…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小乔站起来反抗,那模样…虽然她听了肯定不高兴,但确实很像她母亲。岳指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孩子并不是完全没有得到传承,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