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刚手臂上的钝痛缓解了不少,他抻了抻胳膊,「金柳呢?」
乔司淡淡道,「跑了。」
「啊!跑了?!」
乔司沉思,「塔河的人恐怕早就埋伏在看守所附近了,一路跟到了这里。」
图刚发愁,「那怎么办?」
乔司朝地上昏迷的男人抬了抬下巴,「先把他带走吧。」
金柳跑了,乔司与裴中奎原先制定的计划就泡汤了,只能再做打算。
……
「就这了。」
图刚指着前方的小破棚房,「这算是临时据点,咱们这样的不好出入公安局。」
乔司顿住脚步,「我什么样的?」
图刚走在前头,见她没跟上来,回头道,「你什么样的?你刚刚从看守所出来,哦不,你那叫越狱。」
棚屋虽破,但有灯光。
图刚现在才看清乔司的模样,他在玫家外围卧底十年,只匆匆暼见过玫红一次,记忆中的那张脸早已模糊不清,新的这张脸并没有太多毒.贩的特点,就这么把宝全压在她身上,真的值得吗?
可他没有选择,努力十年也不过卧底在外围,他又有几个十年?这个女人也没有选择,如果失败,所有人都会死。
而眼前的女人会死得很惨。
质疑在此刻是毫无必要的,但敲打是必要的。
图刚走近乔司,「无论你之前是什么身份,你现在就叫玫红,是个毒.贩,明白?」
乔司眼角抽了抽,毫不示弱地看向他,一字一顿道,「我永远,也不可能是个毒.贩。」
一个拥有极高纯洁度内核的警察,会形成一张怎样恶劣的皮囊?
乔司自己都没有把握,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可既然没有人见过玫红,又何必断定她是个恶劣皮囊的人?
伪装成一个与自己完全相反的人,才是最大的破绽!
图刚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卧底最怕的不是死亡,是被污染,一个拥有生杀大权、富得流油的土皇帝,谁能不动心?
被曾经同生共死的战友背叛远比有血性的死要窝囊!
图刚笑道,「是吗?那你好好记住你的话。」
两人个子都高,在黑夜里跟电线桿子似的杵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姐!」
熟悉的声音拉得乔司偏开了头,她往棚房看去。
乐清撩开门帘,几步冲了出来,她一把撇开图刚,抱住了乔司。她们许久没见了,数年后竟然在边境碰头,她心里很是开心。「上面说今晚会来一个卧底,我还想着是谁呢?」
乔司事先就知道乐清来了边境,但她仍是问道,「你怎么来这了?」
乐清傻乐,「我过来带训练啊,五年,五年后就得回去了。」
「晓天呢?」乔司与黎晓天也多年未见,当年爆炸后就再也没了联繫,她惦记他好多年了。
「他今天值班,之后有机会见面的。」
乔司拍了拍乐清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乐清与几年前大不一样了,她黑了不少,手上的指甲也不再光洁发亮,拥抱时能感受到衣服下肌肉的爆发力,似乎所有人都从痛苦中走出来了。「刚刚差点没认出你来。」
乐清苦笑,「人总要长大的。」
被晾在一边的图刚打断道,「好了,别叙旧了,还是谈正事要紧,祁局在里面等着呢。」
三人走进棚房,屋内只坐着一个人。他明晃晃的穿着制服白衬衫,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警察。见到乔司进来,他满脸不悦,「金柳跑了?」
「是。」乔司挑眉看向图刚,报信这么快?
图刚转开眼看向别处,人家是领导,他当然得随时报告。
白衬衫大怒,「那你还怎么渗透进敌人内部?这步棋都走废了!」
乐清心底一阵烦躁,这男人从她刚来边境起就一直找茬,一会说女性教官无法适应边境复杂的暴.恐势力,一会儿在暴.恐分子袭击市政府后,匆匆忙忙到『外地』开会,回回找茬,回回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附在乔司耳边轻声道,「别理他,咱们直接接受国.安的命令,与本地公安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毕竟还需要他们配合。」
乔司微微点头,「金柳逃跑确实是我的失误,但也不是毫无收穫,带回来的那个人是塔河的手下,可以从他身上入手。」
白衬衫不满她轻飘飘的语气,「你不该为这次失误负责吗?」
乔司皱起眉,这不依不饶的样子让她起了疑心,卧底这活本来就是走钢丝,她没空与无关人员打交道。
想好的计划暂时搁置,乔司双手一摊,靠在椅子上,「我要见边境国安厅长。」
图刚眼瞅氛围不对,连忙打圆场,「塔河的人一直在看守所附近埋伏,就玫红一个人也守不住金柳。」他转过身来对着乔司道,「祁局也是谨慎,不是那个意思。」
乔司不吃这一套,「厅长不来,后续的工作我不会展开,手里的情报也无法告知。」
白衬衫狠拍了一下桌子,「你!跟我闹情绪是吧?」
他大张着嘴,唾沫横飞,「这么多人送了多少条命才能有现在这个局面,女人!眼光就是狭隘!」
乐清翻了个白眼,又是老一套,这老王八蛋是怎么坐上局长位置的。
乔司不为所动,眼神都没留给他一个,图刚两边不讨好,闷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