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维不懂机.关.枪,但哒哒哒的拟声词振奋了她的心,很是激动的挥舞双手,她的小短腿坐着压根踩不到踏板,扑腾跳下,两手握着扶手,双脚踩在踏板上,咿咿呀呀地全身发力。
无论是踏板还是扶手,纹丝不动。
乔司大笑,拎起她的双手,用力一脚踩下踏板。
咔——什么断掉的声音。
乔司的腿僵住了。
滋——啪——什么东西掉到了铁皮上。
「承承!把这块装甲拆了!」乔司让警卫队带孩子回去,吩咐徐承承道。
徐承承撬开了左侧座位前方的装甲,炮.膛位置有一根放大版的撞针,一块卡隼,和半截断裂的木棍。
按照发射原理,炮弹进入炮膛后,带动卡隼前进,被卡隼压住的撞针释放,撞击炮弹底火发射。
这辆炮车之前之所以无法发射,就是因为多了一根木棍,卡住了卡隼动作。
徐承承愣了一下。「师叔,这……」
乔司眸光深邃。「时间旧了,木棍老化,要不是今天这一出,我还不知道老M摆了我们一道。」
『高.射放平,军事法庭』
这句话乔司常听师父说,究其原因就是高.射.炮放平了打,威力惊人。现在已经不是战乱时期,并不需要威力这么大的炮车。卖家应该也是怕出事,又想赚钱,才干出这种蠢事。
徐承承道,「师叔,要不把他们收起来?毕竟是好炮,放在外面淋坏就可惜了。」
乔司眼神凝在车身上,抚摸装甲的纹路,仿佛在抚摸自己的情人,如今的边境确实不再需要炮车威慑了。「你找人检修一下,停到我屋旁边吧。」
徐承承好笑,点头应了。
乔司染毒、「阿姆!车车!」萨维挣开母亲的手,倒腾小短腿跑向……
「阿姆!车车!」萨维挣开母亲的手,倒腾小短腿跑向炮车,中途被一隻大手拦腰抱起。
「明天再玩,看你脏的。」乔司提溜起她的裤腰带,前后大幅度晃了两下,像坐海盗船似的。
萨维挥动四肢,开心得哇哇叫,转头就忘了不让她坐炮车的事。「再来一次!再来一次!纳特,再来一次!」
乔司挡住她看炮车的视线,晃荡着进了屋。「那就来一百次!」
「好了萨维,纳特要换药了。」
仿佛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刚刚还疯玩的萨维乖乖趴在凳子上,看乔司扎满银针的腿。
铮亮的灯泡,比太阳的光还刺眼,照得银针几近透明,却又时不时的反光,彰显存在感。
萨维小手捂着眼睛,露出条缝,那光亮还是能刺疼眼睛,她偏开脑袋不看了。「纳特,疼不疼?」
「不疼,麻麻的,像很多小鱼亲你的脚。」乔司忍着憋胀麻疼的腿,轻轻挪动。
萨维常常去小河里玩耍,她懂这个感觉。「我也想麻麻的。」她很相信纳特说的每一句话,哪怕心里仍是恐惧颤抖反光的长针,却还想尝试。
「等我弄完了,再轮到你。」乔司制止赫宁的责骂,将萨维拉到床边躺着。「你先睡一会,我结束了再喊你。」
萨维点头,大眼睛看着她,没有丝毫睡意。
赫宁无奈摇头。「这么宠她,以后会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挺好的,瓦低女性过于依附男性,说不定能培养出一个女战神。」乔司对萨维,从来没有用女性该是什么样去定义她,所有的瓦低孩子,都是如此。
赫宁的『男本位』思想根深蒂固,但乔司是她眼里的例外,唯一的例外。「等你有了女儿就不会这么想了,外面那么乱,女人什么做得了战神,吃多少苦是另说,受无尽的难才是真的。」
赫宁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有些颤动,女孩,真的可以吗?
再苦再难,还会有瓦低这般的人间地狱难吗?
赫宁说的事实如此,乔司也无法反驳,她只能偏激地做她自己,只有极少数女性才能杀出一条血路,去成为神。而她能做的,就是不扼杀成神的可能。
赫宁头一次见她无言以对,默默垂头,半晌,听见一声轻笑。
「我有女儿了。」
赫宁错愕。「什么?」
乔司斟酌措辞。「你应该能感受到,我不是瓦低人,我的妻子怀孕了,我得去陪她。」
「可…可是这里没人能够替代你,一旦你离开了,难民肯定会乱的!」
与赫宁而言,眼前的女人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神明,挽救水深火热的瓦低人,难道,她要放弃这里了吗?
乔司纠正她。「现在已经不能称他们为难民了,内战已停,他们能自力更生,不偷不抢,应该叫他们老百姓。」
赫宁很是激动,手里的银针乱晃。「那是因为你在!你在他们才不敢动!」
乔司本就存了试探的心,这会儿赫宁的反应却印证了鹿城的猜测。
她恐怕不能以活着的理由离开边境。
乔司柔下眉眼,安抚她。「你知道的,怀孕很辛苦,我应该在她身边…无论如何,我都得回去,等孩子出生,我就会回来。边境是我此生的使命!」
赫宁怔在原地,蹲在斑驳旧伤的腿前,如往常那般仰视她。「那你朝南方卧佛发誓!」
从不信神明的乔司甚至忍不住笑。「好,我发誓。」
赫宁神情缓了许多,不再想那个可怕的念头,转身在医药箱里调配药物。「怎么把那些炮车开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