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都行,反正已经停药了,戒.毒也算熬过了第一个阶段。」乔司眼尖,瞥见那蹭下来的泥块有个小蜗牛,还能动。
生态圈怪丰富的。
「后面才难熬,没有毒.品撑着,生不如死。你要是还在家里晃荡,迟早被发现。」他开了门,屋内只有一张床,一矮柜,一条凳。
蛮宽敞。
「你要是不肯说,就装得好点,别回家,不然家里人又要担心你,又要照顾你面子。」
矮柜上的王八见到生人,脖子长长探出,蛇似的,又丑又鲜活。
乔司敲了敲玻璃缸,它立马缩了回去。「我得回去,我女儿要比赛了。」
「回去见她一面,然后呢?又躲起来?还不如不出现。都当妈的人了,行事作风还是小孩子样。」陈安坐在床沿,脱下解放鞋,躺在床上,舒服地嘆息。「没事就走吧,这里睡不了活人。」
「我答应她了,总不能言而无信。」
「那你干脆坦白,好好在家养着,让你老婆看着你,也能戒得快些。」
乔司犹豫了一会,摇头。「我女儿太小了。」
陈安冷切了一声。「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当英雄当惯了是吧,染上毒.品是很丢人,你要是早点坦白,早在瓦低就戒了!自己硬撑,我看你能撑多久,死要面子活受罪。」
乔司转身,故意刺激他。「师父,你又为什么不肯和虎子见面?局里拨乱反正,恢復了你的名誉,畏罪自杀改成牺牲,更符合你心里英雄的结局,不是吗?」
「你懂个屁!滚滚滚!爱咋样咋样!」陈安怒了,抄起湿漉漉的解放鞋扔过来。
乔司不躲不闪,鞋子擦身而过。「我告诉虎子你还活着,他等你联繫他。」
另一隻解放鞋砸向乔司,不偏不倚,在她大腿上留下湿泥的印子。「滚!」
比起英雄主义,老一辈的警察更甚,甚至会一厢情愿地做出最让人难以理解的选择。
乔司视陈安为父,理解甚至认同他的选择,但也希望他不要孤苦余生。死者固然可惜,生者就别再难为自己了。
「记得联繫他,我回家了!」乔司捡起两隻鞋,扔回去,正中床上的矮胖子,夺门而出。
陈安气得不行,当初就不该收她,就应该扔到派出所当一辈子片警!
「对了,这王八能活多久?怎么感觉大了两圈?」门口探出一个捲毛脑袋,贱兮兮地问。
「你才王八!说了八百遍,这是鳄龟!」
「换个水吧,脏得都快变异了。」
啪啪——
两隻鞋子飞出,好一会,门口再没人出现。
陈安气劲消了,摸出手机,摩挲许久,余光瞥见窗台上的绿牡丹,繁茂的盆栽中有一枝缺口枝蔓,迟迟不长,仿佛在等什么…
「您好,麻烦这边面部识别。」
身着制服的酒店前台忙碌了好一会,乔司等了许久,伤腿有些站不住了。「需要这么久吗?」
前台小姐面上挂着得体的笑。「现在都是这样的流程。好了,可以了,这是房卡,您拿好。」
乔司伸手接过,大步朝电梯走,走得越快,痛就超过了临界点,变成了麻,这样就好受多了。
滴滴——
乔司刷开门,包随手扔在沙发上,疲惫地横躺在床上,双腿溜出床尾一截,干涩微硬的被子有股消毒水味,不舒服,但至少干净。
她特意避开了鹿氏酒店,挑了许久,窝进这家连锁宾馆。
离宁靖比赛还有三天,她还能再躺两天。
残留的消毒水味不重,却也让乔司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坦白自己的情况,是目前最理想的对策。
她既不用躲躲藏藏,也不用担心没人管,失控后会復吸。
可再清楚道理,多年性格如此,她还是不敢。
不敢示弱、不敢坦白
说她自卑也好,愚蠢也罢,她就是不想让她的妻子、孩子,知道她如此不堪的一幕。
吸.毒啊,警察怎么可以吸.毒?为人妻、为人母,怎么可以吸.毒!
鹿城知道了会怎么想她?宁靖会怎么想她?
铃——
乔司吓了一跳,以为被鹿城发现,看了眼来电显示,鬆了口气。「餵?」
「是乔司乔警官吗?」一个年轻的女孩声。
乔警官?已经很久没人这么称呼她了。
乔司问道,「什么事?」
「请你来局里一趟,说明一下你的情况:为什么出现在宾馆?」
乔司愣住了。「什么?」
「我们查到你在左阳有住处,可是你却无故出现在如家快捷酒店,还办理了入住。你应该知道,左阳所有的警察,在非工作期间,不得出入任何娱乐场所!」
「左阳的警察?」乔司哭笑不得,「小姑娘,我还是左阳的警察吗?」
电话那头的语气凌厉起来,「请你端正态度!我不管你是哪里的警察,在左阳就要遵守左阳的规矩!请立刻来局里说明情况,不然我就询问你的家人了!」
家人?!
乔司猛得弹起身子,捞起外套,直奔左阳公安局。
番外十七:顶天立地的姑娘、左阳市公安局门口拉着横幅,很新,红底白字,绷得
左阳市公安局门口拉着横幅,很新,红底白字,绷得很紧,字迹突成曲面,勉强能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