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雪眠忽略了淤青,他只是很难受。

他倒在榻上,不轻不重踹了一下段栖迟的肩膀,“你在这里……很碍事。”

段栖迟攥着他的脚踝,嗓音低沉:“别踹了,你再踹我,我当真会欺负你。”

嵇雪眠浑然不觉,抖着嗓子说道:“我睡不着,我这是怎么了?”

他一双矜傲的眼睛盈满了泪水,抿紧了唇角,直愣愣地看着段栖迟,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掉在枕头上。

“哭什么?”段栖迟擦了擦他的眼泪,笑着问他。

嵇雪眠的手苍白髮青,指尖无措垂下,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觉得浑身上下好像更热了一些。

嵇雪眠虽然没有过经验,但他是知道这其中的含义的。

他的脸一瞬间红透了,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去,他突然发现,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在他身上復苏了。

段栖迟还在等着他回答,却发现嵇雪眠的神情渐渐不对劲了,他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试探着问嵇雪眠:“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嵇雪眠却更慌了,说道,“你给我下了什么药?你叫伙房熬的那锅汤……”

段栖迟亦是十分不解,眯起眼睛,“司伶,我虽然一直想要你,却也不至于用这等卑劣手段,那汤没别的特殊方子。”

嵇雪眠长睫微微垂下来,兀自抖个不停。

没错,按段栖迟的性子,他若是想,不管不顾要了便是,不至于下药。

那就说明,有人在汤里掺了药,故意害他。

他可能需要段栖迟帮他一把。

“难不成……”段栖迟话说到一半,却好像猜到了一样,没有说下去。

嵇雪眠想求他帮,也没那么容易,段栖迟不听到好话,是不可能如他所愿的。

嵇雪眠心里苦涩极了,逼不得已,嘴上鬆懈,绵绵求饶,“阿迟哥哥……”

段栖迟先是愣了一愣。

听到“阿迟哥哥”这个年少时的称呼,段栖迟一下子笑出声来:“雪眠啊,你这张嘴可真是厉害,这会儿又学会告饶了?”

嵇雪眠话都说不利索了,迫不得已地抓住他的衣袖,清冷的脸颊染上了羞/耻的薄红。

“那汤有问题,你帮帮我……”

不知多久。

嵇雪眠精疲力尽,一掌拍过去,试图推开段栖迟。

段栖迟不慌不忙的躲了,也不生气。

嵇雪眠终于可以挣开他的怀抱,谁知他重心不稳,叫段栖迟抓个正着。

段栖迟无视他惹人怜的眼神,哪能叫他走了,“利用我之后就想跑?”

嵇雪眠稍稍恢復意识,目光如炬,“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段栖迟终于确定,方才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果然是装出来的。

段栖迟按住他不许他走,“司伶,你不能把我用过就丢。”

嵇雪眠动弹不得,心焦的很,只得压制脾气,“阿迟哥哥……”

嵇雪眠只管乱叫一气,给段栖迟叫的脑子一塌糊涂。

他不想吃嵇雪眠这一套,偏偏一点抵抗余地都没有。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不管嵇雪眠说什么,他都能当个甜枣吃进去。

段栖迟从他脑后捂住他的嘴,说道,“那也不行。”

嵇雪眠见他不愿意放过自己,索性又和他扭打了起来。

一时间,帐篷里的东西被砸了个稀里哗啦。

嵇雪眠的体力刚才都流失了,渐渐被段栖迟占了上风。

段栖迟儘管束着他,也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嘴上不放鬆:“司伶,你对我也太狠心了。”

嵇雪眠不服气,“还不是你!不知道分寸!”

段栖迟轻笑一声,嵇雪眠明天要是反应过来他求着段栖迟解药,还不知道什么表情呢。

段栖迟想了想,觉得莫名很有趣,他制住了嵇雪眠,把他放在了桌角。

段栖迟随手扯过自己的百宝囊,从里面掏出好几颗玉珠,平常是含在口中退热的。

玉珠珠光润泽,圆滚滚的,在深夜的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玉色,绿莹莹的。

段栖迟含着笑意调侃道,他举起一颗,道:“你猜这个东西是干嘛的?”

嵇雪眠只看了一眼,眼睑都红了,“你……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送给你降温啊。”

段栖迟举起一颗,在嵇雪眠的注下,细数了数。

一颗一颗,足有七颗。

嵇雪眠瞳孔震盪,半张了口,半晌才道:“阿迟哥哥,你要是现在出门,我既往不咎。”

段栖迟再也不吃他这口是心非的一套,道:“可惜了,我很珍惜今夜。”

嵇雪眠忍无可忍:“可我的药已经解了?”

段栖迟笑着:“可是你需要后续治疗。”

他在玉弹子中间打了孔,穿了一条线,线尾绑了个玉扳指。

段栖迟推进去后,嵇雪眠便神情恍惚着,凤眸紧闭,不想再看。

段栖迟低头,蹭了蹭他的脖颈,“是好东西,不会害你的。就当作你求我为你解药的奖励吧。”

翌日清晨,段栖迟先醒了,嵇雪眠睡的沉,眼圈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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