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些不讲卫生,喜欢吵架,爱跟人起争执。
而自从学校出事以来,郝峰过分的言行好像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演愈烈。
「我……」郝峰看上去很是狼狈,但心里好像更是不舒服。
闻笛也感觉到事情有别的原因,好像并非是单纯的习惯。
「大家都很累,我不想在死之前还这么累,这么受拘束。」
郝峰终于开了口,语气渐渐低落下去。
「沈从舟。」郝峰的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十分压抑,「我感觉我快疯了,你知道吗?我最好的朋友,就是那批爬上了校门,然后掉下去的人中的一个。」
也就是最先死的那一批。
闻笛第一次感觉到,那批人的死亡真真切切给其他人造成了影响。
她不认识,不代表其他人不认识。
「抱歉,我知道你很难过。」沈从舟安慰中带着劝诫,「但这不是你让其他人不舒服的理由。」
「还有,你说错了……」闻笛也跟着道,「谁说你就一定会死了?根本用不着杞人忧天,现在就把能够社死的事情全干了。」
「你们觉得这叫杞人忧天吗?」郝峰红着眼眶,拿起桌上的一本日历。
那还是他年初买的豆瓣电影日历,日历的每一页都是一部电影的推荐,可是自从学校出事,他就很多天没有再翻过。
「这一天天过的,是什么日子?」郝峰把最近几天的日历一页页扯掉,「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又还能坚持多久……」
闻笛这才感觉到,面前的郝峰,比很多人都要精神敏感。
很显然,除去他做的不雅的事,他本身的心理状态就已经非常糟糕。
「郝峰,事情没有这么糟。」
闻笛没有再用刚进门时的那种眼神看郝峰,而是换上了安慰的语气。
「其实我们这里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在岛上也有很多可以搜集到的东西,短期内不用为生存发愁的。」
闻笛一边安慰,一边观察着郝峰的表情。
见他还是那般没力气,便忍不住朝着沈从舟摊开了手。
「干什么?」沈从舟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拍了下闻笛的手,「也想击掌鼓励我吗?谢谢。」
闻笛:「……」
他管这叫击掌?
安静了几秒后,闻笛又一次催促,明示道:「你的薄荷糖呢?快拿一个,来安慰下你的同学。」
有点幼稚的做法,但对闻笛自己有效,说不定也对郝峰有效。
这回轮到沈从舟沉默了,但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装糖的瓶子。
闻笛接过瓶子,在沈从舟奇怪的眼神之下,给郝峰倒了两颗。
「给你。」闻笛把手心的糖朝着精神崩溃的郝峰递了过去。
郝峰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接过。
郝峰将两颗糖都拨开了,放进了口中,任由两种味道的薄荷糖混杂在一起,感受到了更奇妙的味道。
「挺好吃的,是吧?」闻笛弯了弯腰,用手撑着膝盖,「人活着,不就是想要从苦里尝点甜吗?」
郝峰缓缓点了点头,好像状态渐渐好转。
「不是吧……」郝峰的室友看向闻笛和沈从舟,「早知道这个有用,我们就也去找班长要了,就不用半夜忍受某人的鬼哭狼嚎。」
「他半夜也不安分?」闻笛惊讶了下,然后明褒暗贬,「嗯……不得不说,你们寝室的包容性很强。」
「对不起,是我打扰到大家了。」
被众人这么说,又这么安慰一通,郝峰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不是沈从舟的糖的作用,是你的话安慰到了我。」郝峰看向闻笛,「大家都挺苦的,但我想撑下去。就像你说的,说不定坚持下去,我的人生也能尝到一点甜。谢谢你。」
味蕾的作用很小,可却是一个象征。
如果有机会,谁都想要继续生存。
也算是带着好友的那一部分,继续活下去。
「不客气,你想明白就好,这也没什么,我们现在是一个宿舍区,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互相打气。」闻笛摆了摆手。
感觉到自己的手机振动了下,闻笛拿出手机,就看到了班长苏陌发来的简讯,给她汇总了新闻系其他几个班长的联繫方式。
「我该走了。」闻笛拍了拍手,轻鬆道。
「那我跟你一起。」沈从舟开口得很是时候。
闻笛没有说话,只径自往门口走去,打开了门后,才警告般地回望了郝峰一眼:「对了,郝峰。」
「怎么了?」
明明闻笛看上去只是个瘦瘦的小女生,可郝峰就是忍不住僵了下身体。
「我警告你啊。」闻笛眯起眼睛,「不许再那样视觉上骚扰我们班的女生了。」
说得委婉,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懂了。
寝室里爆发出了隐忍的笑声,而郝峰尴尬地点了点头。
闻笛这才关上门,心满意足地就要往楼下走。
看到沈从舟很自然地也走了过来,闻笛心头有了点莫名其妙的閒操心。
「沈从舟,我提醒你一下吧。」在楼梯拐角处,闻笛停下了脚步。
「什么?」沈从舟抬眼看着闻笛。
「你们班的同学的心理状况,你需要注意。一般一个人精神垮掉,也会不同程度上影响其他的人。郝峰被他的朋友的死影响了,其他人说不定也会被郝峰影响。」闻笛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