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寂叫了好一会儿,顾宁方醒转过来,还不清楚状况,扫了眼左右不见宋娴慈的声影,心里稍定,对着顾寂哭喊:「哥哥,嫂嫂落水了!」
顾寂刚要说话。
宋娴慈温柔安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三妹妹别怕,嫂子好好的。」
顾宁哭声戛然而止,猛地回头,一眼看见宋娴慈坐在身后。良久,她回过神,哽咽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候阿涓带着女府医来了。顾寂见到阿涓,便让她把宋娴慈扶回顾宁院里换身衣服。
府医给顾宁把了脉,皱眉道:「好似没什么不妥,只是脉象稍弱,再养两日便可大好了。」
顾宁捏了捏袖口,虚弱地说:「今日只是胸口有些发闷,便想出来走走。」
府医点头:「小姐常呆在一间小屋里头,胸闷也属正常。以后若能时不时出来走动,对身子确有好处。」
顾寂想起宋娴慈在水中说的话:「劳烦府医再开些安神的药给妹妹吧。方才阿宁魇着了,把夫人推入水中。」
顾宁身子一抖,不敢言语。
府医忙应下来。
顾寂一手撑起顾宁:「我带你回去。」
兄妹俩一路无言到了院子里。顾寂没进内室,对顾宁说:「你嫂嫂受了凉不能守着你,叫她出来同我一道回去。你若是肯去长姐那儿住,便也跟我走,若是不肯,我叫长姐来陪你,想来长姐也忙完了。」
顾宁眼神怪异,冷笑道:「你要让长姐辛苦一夜守着我?」
顾寂一顿,沉默片刻:「你今日推你嫂嫂下水,若是你晚间起来,自己掉池塘里了怎么办?我找两个下人来守着。」
顾宁心念一动,毒计又生,固执地撇过头:「别人在我边上,我睡不着。」
顾寂见她这幅样子,气得点头:「好,那你一个人呆着吧。」说完扬声喊宋娴慈。
宋娴慈应声出来:「将军。」
顾寂脸色和缓下来:「你同我回去,阿宁院子小,住不下两个人。」
宋娴慈笑:「将军今晚是特地来带我回去的?」
顾寂别过头去不看她:「嗯。」
宋娴慈柔声说:「可是娴慈知道将军不放心妹妹,愿意留下来守这一夜。」
顾寂一怔,板着脸道:「这不用你操心,我让人在外头守着。」
宋娴慈扫了顾宁一眼,诚恳地看着顾寂:「可要是妹妹夜里醒来,又见着什么白影黑影,惊恐之下做出什么傻事伤着自己,外头的人也救不下来呀。」
顾宁闻言,抬头对上宋娴慈的眼睛。
宋娴慈轻轻说:「若真如此,将军愧疚之下,与娴慈也不会再像今日般夫妻恩爱了。」
顾宁瞳孔猛地一缩。
顾寂听到「夫妻恩爱」四个字,心里便开始砰砰乱跳,冷冰冰道:「那就委屈你了。我让人在院门外守着,若有事你便喊人。明早我与你一同回门。」
宋娴慈乖巧行礼:「将军慢走。」
待顾寂走后,宋娴慈冲顾宁笑得和蔼:「妹妹,咱们安歇去吧。」
顾宁心里一惊,竟觉自己是只小羊,已经落入了狼群的属地之中。
第8章 第 8 章
◎发作◎
三人这一晚太折腾,不多时便都睡下了。
夜深人静之中,顾宁忽地睁眼,看了眼地上睡得正熟的主仆两人,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匕首,轻轻拔掉铁鞘,不出一丝声息地下床走到宋娴慈面前。
顾宁心定了定,高举匕首,然后用力猛地向下对着宋娴慈的脖子扎去。
预想的痛呼声与血溅四处的画面没有出现,顾宁的手被紧紧抓住,无法再向下。
宋娴慈扯着顾宁的手狠狠一扭,夺下那把匕首将其扔得远远的,再制住顾宁另一隻手,顺便抓了块帕子塞她嘴里。
阿涓这时才爬起来,不急不缓地从到外面找了两个绳子,先给顾宁的手垫了块软布,再将她的手牢牢捆住,如此这位小姐的手便不会被勒出伤痕来。
脚也是同理。
顾宁不再挣扎,狠狠地看着宋娴慈。
宋娴慈淡淡吩咐阿涓打满一桶水进来,然后让阿涓抓着顾宁的衣领,将她的头往水里按。
顾宁本想着宋娴慈不敢对她如何,没想到头上那隻手居然真的下了死力气,她耳鼻里灌了不知多少水,嘴巴还被帕子堵住了。眼见她拼命挣扎却无法呼吸,眼睛鼻子被呛得生疼,按着她的手仍没有一丝要鬆开的迹象。
她真的开始觉得害怕了,却在窒息中一点点失去了力气。
宋娴慈让阿涓把她拎起来,轻笑道:「可清醒了?」
顾宁捡回来一条命,无力地瘫倒在地,闻言狠狠地盯着她。
宋娴慈一笑:「看来没有。」说完看了眼阿涓。阿涓会意,抓起眼带惧色的顾宁又往水里头按,待顾宁快不行了,再把她救回来,扯了她嘴里的帕子。
顾宁这次过了很久才缓过来,见宋娴慈淡笑着坐在床上看热闹,冷笑一声道:「你想让我低头求饶?死心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敢杀我!」
「让你低头求饶?」宋娴慈疑惑道,「我要你求饶做什么?你推我入水,我按你入水,这怨便偿了,以后才好相见呀。」
顾宁眼神闪了闪,这话听起来似是宋娴慈要放过自己了。
却听宋娴慈笑道:「为什么不敢杀你?反正你有心病,我只需和阿涓互相当头砸一棍,再把你丢水里,到时候便说你半夜醒来砸晕我主仆二人,自溺身亡,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