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么二五:「……」

蒋旭微微眯起,遮住眼中玩味,阳光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柔软的滤镜,「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哟。」

————

「贺段!你给我往哪里跑!」

「站住!站住!给我站住!」

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妇抄着扫帚扇起风声,但前头的少年人高马大腿又长,追出了好长一截,连衣角都没有碰到一点。

贺段潇洒一挥手,滋着大牙嘎嘎亮,「妈,我等下吃晚饭的时候再回来哈!」

迈开步子将人甩在身后。

周兰正撑着歇气,这一下气都来不及出,差点抽过去。忙不迭的给自己顺气儿。

一天天的活儿不知道干!还偷家里的馒头,比圈里的猪还能吃!吃吃吃,迟早把这个家都给吃垮掉!

有路过的人看不过眼了,忍不住说几句公道话。

「我说,兰儿,就算是捡来的,好歹也喊你你声妈吧。这些年,这孩子是个啥样你也看见眼里,你就是偏心眼,也不能偏到天上去吧?」

周兰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说她偏心眼,当下眉毛一挑,双手一插,小嘴嘚嘚叭叭的。

「我偏心?!」

那一嗓子,要是在半夜,准能喊醒一村子的鸡。

「我要是偏心,他能长成现在这个铁塔样儿?他是干了一些活儿,但那都是他当哥哥应当的!老二还在长身体,他二话不说就把弟弟下午的加餐给吃了!有这样当大哥的吗?」

总共也就比贺段小了三岁,每天躺在家里啥都不干。确实是在长身体,不过是横着长罢了。

周兰越说越来劲,捶胸顿足,哭天抢地,「哎呦,这年头还有没有田里了!我这辈子好心一次,交罚款得来个白眼狼。结果还被千人指万人骂!」

村民觉得晦气,忙不迭的摆手求饶,「得得得,当我没说行了吧。」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因着贺段这样养母的泼妇样子,村子里的人再心疼贺段,也说不出啥话来。半大小子吃穷爹娘!贺段这年纪你就是给头牛都吃得下去,那稀的可以数清楚米粒的饭,还限量,能吃饱个啥?

被大家心疼的贺段,从小就被抛弃到了院,长到三岁被生不出孩子的养父母带回家。

回来都还没来得及建立起多深厚的感情,多年不育的养母就怀上了。这下好了,超生的罚款也得交,这个不是亲生的儿子送不出去,成了烫手的山芋。

就算干再多的活儿。那都是贺段欠她们家的,那都是该的。

从小就看得明白的贺段,根本就没把养母对他的态度放在心上,除了那声爸妈,全当自己在打工还债。

活儿该干,但是干完了怎么都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

自己有手有脚,你不给,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去拿了吗。

贺段如往常那样,去隔壁村儿薅鹅毛。人家屠宰场也不能让你白拿,他和老闆说好了,帮忙打打下手,全当工资。

蒋旭蹲在草丛边,双手抱膝,垂着眼睛认真的看蚂蚁搬家。额前的捲毛被轻轻的拖起再擦过眼睛。

蒋旭沉默的把头髮按服帖。

他想。

好像穿过来就没有剪过头髮,有点长了。

「阳阳?」

贺段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蒋旭歪头,仰着一张精緻的小脸看过去。

是一个非常顺服的姿态,柔软的像是最娇弱的小羔羊,脆弱得甚至容易引起人的掠夺欲。

但是贺段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他心都紧了起来。

蒋旭自从被大鹅咬过之后,好像对原生态乡村的兴趣一下子消失殆尽。几次贺段来找他出门玩儿,都被蒋旭以各种理由回绝了。

只有二五二么知道,他家宿主纯属是懒得动。

这傻不拉几的炮灰还以为它家宿主气没消,以那种方式让宿主高兴。

「你是和曾叔儿他们一起出来的吗?」贺段皱着眉头左顾右盼,四处找人。

蒋旭看他没有反应,眨眼的速度不自觉的快了一拍。

自己撑着膝盖站起来,慢吞吞的挪到贺段影子遮挡的地方。

这个时候,两人的距离已经有点近了。

离得近了,想要看见蒋旭的脸,总是还要仰头的。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在这个角度下,衝击力大到无法言喻。

脆弱的脖颈对着人,毫不设防。

「我是一个人出来的。」

犹嫌不足,蒋旭还补了一句,「我是出来找你的。」

除了第一此见面和上次背小少爷回家这两次意外,这还是头回两人离得那么近。也是小少爷第一次表达出,他和蒋旭之间的亲近。

贺段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清爽的味道,好像是,洗衣粉融合了小少爷身上自身气味儿的味道。

像是一根羽毛,在他的心上轻轻的挠了一下。

贺段有些不自然的摸了一下鼻子。

蒋旭眼波流转,眼尾的小痣闪动,诱而自知的脆弱衬着瓷般的精緻小脸勾人心魄。

贺段根本来不及注意自己心上那点异样,紧张的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你又被什么乱七八糟的畜生欺负了吗?」

被提起黑历史的蒋旭面色一僵:「……」

感觉氛围有点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好老实看戏的二么二五:「噗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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