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睑泄出点潮意的人,懵懵怔怔间,那曲腿踩在榻上的脚便是一点一点挪开。
片刻后。
他浑身发烫,脱力得酥.软的手掌,无意识搭落程立雪凉凉的墨发,随之时缓时急浮动。
双眼迷离盯着帐顶,呼吸急促而紊乱,随后又愈发窒息,神思混乱陷进片旖.旎……
还真的忘记了那些个鬼神之说,满脑子空白一片,最后又被股舒爽快意填满。
直至两眼一沉,彻底不省人事。
初棠昏睡前,思绪纷扰得只残存一个念头——十斤的程立雪,九斤变态,还有一斤更变态!
翌日早。
初棠迷迷糊糊苏醒,后知后觉正有双手,隔着布料轻轻摁揉在他大腿。
眼睛觑开条小缝,眯着眼瞟去,原是程立雪在帮他按摩,而且衣服换了,连床铺也换了。
昨夜的画面又倏然重现……
「混!蛋!」
「我瞧着昨夜的殿下,哭得很享受。」
初棠一个枕头扔过去,恼羞成怒似的,朝人横去一眼:「闭!嘴!」
白日倒是端方清冷得人模人样,夜里缠.绵榻间时却跟饥渴大狼狗似的。
而且!
有人这样解渴的吗!
死变态!
怕是只有程立雪这种变态方想得出这种解渴方式!
……
初棠捂着脸退出回忆。
他悄然无声抽了腿翻身下床,脚尖刚碰到毛茸茸的地毯,手腕却忽地被人捏住,那人轻轻一拽就将他扯回去。
叫他猛地跌坐下一双腿。
头顶落下点沁凉嗓音:「去哪?」
初棠挣扎推搡几下,还是没能逃离这个强有力的怀抱,宛若惊弓之鸟,他似后怕含糊道:「还来?我会死的!虽然确实很……」
后面的爽字被人搪塞带过。
「但!真的顶不住了!」
他昂着头,目光灼灼得煞有其事,一脸真诚头头是道:「适可而止知道吧?咱们打个商量,明天再来?错开时间,让身体歇口气!」
视野中,程立雪轻轻侧身,随后便见这人的喉结微滚,酝酿出半点模糊的哂笑。
沉沉哑哑的:「小棠似乎有些心心念念。」
「……」
我念你个大头鬼!
那人话毕,手掌一把抬起他手臂,叫心有余悸的人惶恐惊骇欲抽手。
「不不不!」
随后只是穿过件衣服袖口。
「?」
初棠话音戛然而止,也悄悄咪咪吁气。
程立雪替他穿好衣服、束好腰带、理好衣襟,方饶有兴致垂眸凝视他,唇角还含着半丝笑意,似在打趣问:「不什么?」
「……」
「看来小棠确实很期待。」
「……」
故意的!这死人绝对是故意调侃他的!
还期待!
我期待你不举!
程立雪日理万机,陪着他用完早膳便离开。
初棠落得清閒,便又跑去昨日带回的宫女住处,刚进门就瞧见那人缓缓从床上醒来。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守夜宫女闻声侧头却骇然滚落床,颤颤巍巍开口:「陈妃娘娘!陈妃娘娘饶命啊!奴婢什么也没说!」
「……」
陈妃?在哪?
初棠瞳孔骤缩,他脊背发凉呆滞片刻,陈妃不会在他身后吧?
不!不可能!
相信科学!
初棠倏然挺直腰板,故作镇定轻咳声道:「你昨晚为什么会喊皇后娘娘?」
「陈妃娘娘饶命!」
守夜宫女猛然扑过来抱住他腿:「奴婢真的守口如瓶,什么也没说,娘娘饶命!」
初棠低头盯着匍匐他脚边的宫女,悄悄舒出口气,就说嘛,相信科学,什么陈妃,这宫女怕是产生幻觉,将他误认成陈妃。
而且他如今非常确定!这宫女身上有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还和程立雪他娘有关!
若是换作旁人的话,他倒也没那么着紧,但此事关乎程立雪,他这心竟莫名执拗,恨不得马上查出个水落石出。
「你先起来,我不是陈妃。」
初棠蹲下身扶人:「你看清楚,我真的不是那个什么陈妃娘娘。」
宫女神情木然抬头,还是惊恐后退,支吾半天:「娘娘,奴婢真的隻字未提!求您放过奴婢!」
「……」
看来幻觉还在。
只是好端端的怎么会产生幻觉呢?
初棠走出厢房,几名洒扫宫女太监正在閒聊:「这香包好香呀。」
「快快快,皇子又给咱送了蜂蜜。」
「皇子对咱们也太好了,若是日后不能在干清宫侍候,我最想去的便是储秀宫。」
……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八成有诈!
转念间又恍然忆起些画面。
「湘竹。」
初棠转身跑回寝殿:「湘竹。」
湘竹连忙跑出来:「殿下,奴婢在。」
「宫中的陈妃传说是什么时候死灰復燃盛传的?大概是宫宴那夜后。」
「那那位皇子,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送荷包蜂蜜的?」
「传说开始盛传后的第二日吧。」
「还挺会掩人耳目。」初棠垂头感慨声,连忙望着湘竹道,「那位皇子送来的香包和蜂蜜在哪?拿出来我看看。」